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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面对她时,总是气定神闲的,有时还能把她气个半死。 但面前这个男人又实实在在传递出某种不好的情绪,低落到让伊绵揪心。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玩意。 宁之肃放下酒杯,视线投向她。 “还剩一个花灯没有放,送给你。生辰快乐。”女子拿出来,讨好地用双手捧在他面前,像是送了什么珍贵的宝物。 今日不只是顺沅公主的生辰,也是宁之肃的生辰。他许久许久没有庆祝过了,身边没人敢提这个忌讳,以至于久到被人忘记。 伊绵原是不知晓的,只是从前听人提过,说三皇子和公主的生辰是同一天,仿佛天意似的。 顺沅公主的生辰,自然也应该是他的生辰。 宁之肃看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接。伊绵凑上去一点,催促道,“许愿呀。” 他只吐一字, “赢。” “赢什么?” 男人未解释。伊绵也不再问,自顾自地将花灯周围的褶皱理平,说道,“里面没有蜡油,咱们下去添点,将它放在河面吧。花灯飘呀飘呀,愿望就会成真。” 男人漫不经心,方才的情绪全部收敛,找不着一丝痕迹,“若是有愿望,倒不如说与我听,你不觉得,灵验的机会大点么。” 伊绵用食指抵在男人唇上,越发不满他的恣意矜傲,怕神佛怪罪。 宁之肃握住她的手腕用指腹来回摩挲,到底没经得住伊绵磨,答应去河边放花灯。这是他的生辰愿望,伊绵虽不知何意,但认真虔诚,拉着男人双手合十,亲手点燃花灯送走才算完。 回房后,两人皆沐浴,炭火充足的寝殿隔绝了所有寒气,灯火正旺,明亮温馨。雨棠等三个丫鬟识趣地守在外面,没有打扰两人的二人空间。 伊绵趴在宁之肃身上,背后盖着鹅绒藤萝纹织金衾被,玩这一遭,已是困倦至极。 她比南方运来的鲜花还娇弱。 天气冷了,下人却不敢将炭火烧得太旺,以免她干燥得咳嗽不止,或是流鼻血,但如若有些凉了,女子立时便能生病,发热晕厥,吓得太医夜不能寐,生怕太子怪罪。 现下的温度正好,躺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暖意不多不少。 女子墨发柔顺亮泽,滑到男人身上,被男人用手指缠绕,一圈又一圈,没有厌倦。 她温顺得像一只餍足的猫,呼吸轻缓,缩进宽阔的胸膛,手指拽着男人的亵衣,握成小拳头。 “伊绵。” “嗯……”女子无力地应着,眼皮撑不开。 宁之肃的轻笑从喉咙中溢出,“你这样趴着,能睡好么。” 伊绵不耐烦地回,“能。” “可我不行。”男人坚决,“你若是想睡觉,就到一边去。” 她方才说冷,蹭着他胸口的热意,舒服得要打滚,可不一会儿就困了。难为宁之肃,任这么个不设防的美人躺在怀中,还要若无其事。 有那么一瞬间,宁之肃甚至好奇,伊绵不那么怕他的时候,是不是拿他当兄弟。 体谅她冬天里身子格外弱,男人床笫之间多有节制,大约给了她一种和男人睡觉没有那么危险的错觉。 宁之肃见她睡得香甜,神情安宁,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一边,又将她肩侧两处的被子掖好,才穿着亵衣起身,连灌两大杯冷茶。 灯火熄了大半,月光刺过冷云穿进来,留下模糊的影子。 男人看向床上的人,眼眸温和,心中念头柔软,这一面只有月亮能看见。 第24章 十一月初九,大雪节气。 鹅毛雪像是从天上倾倒下来的一般,飘飘洒洒,路上积雪足有五寸厚。 太子府内,一位嬷嬷进了水榭堂,给崔婉音请安。 崔家小姐身穿刺绣绯色长斗篷,梳双环发髻,配赤琉璃莲花钗,丫鬟候在一旁,已经等候嬷嬷多时。见人终于过来,崔婉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语气也比平时热络,“有劳嬷嬷带我去看看了。” 这位嬷嬷是太子府中的老人了,得太后指示,从府里拨到水榭堂专门伺候崔家小姐。 前些天儿,太子总不见人,太后知道后也没法苛责自己孙儿,于是将崔婉音召进宫,寒暄一阵,顺便看看姑娘的情况。 待崔婉音出宫后,太后又差人赏了些东西,还将嬷嬷拨给她,看起来,似乎是满意她的。 三人乘坐马车去到太子别院。崔婉音下车后,也曾有过一瞬犹疑,要不要进去,她用眼睛瞥了旁边的嬷嬷一眼,又瞧着低调厚重的朱门,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看。 原本太子的事轮不到她一个做客人的插手,但好就好在,自从她进宫一趟,太后明里暗里都透露出支持她的信息,太子府的人自然对她有所重视。 嬷嬷乃是府中伺候的老人,有一定威望,崔婉音跟着她来别院,自然通行无阻。毕竟,宁之肃又不是真的关着伊绵,只是给她拨了宅子住而已,是而巡防严密,但并非无人可进。 别院的人看见太子府内的客人来拜访,又见是嬷嬷跟随,迟疑了半刻,想是无事,便放行。 崔婉音看看自己的丫鬟,再看看别院的,心中暗道这里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连下人都有她们那里的半副主子样,那真正住在这里的人,该有多高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