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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儿臣听凭父皇安排。” 皇帝这才顺下心。他这个儿子若是不服管,那他不介意多用点力,换听话的二儿子上。但如今宁之肃恭谨有加,仍是忠心听话,皇帝心中也算满意。 至于苏库伦之事,既已发生,只能后观结果。若赢,自是皆大欢喜。若输,到时候管教老三也不必大费周章。 宁之肃那边,微低头颅,面无表情。 他并不意外皇帝的做法。 愤怒总要找个发泄的出口。若是宁之翼回来敲打敲打他就能让皇帝将这口气出了,而不再对自己多加阻拦,那么下面的事皆会顺利许多。 至于回来的宁之翼…… 宁之肃双手放在腿侧,指尖轻点衣摆,心中盘算。 让宁之翼看看自己如今一无所有的样子,也行。若是惹恼了他,他不介意顶着宫里的巨大压力,要宁之翼的命。 兰贵妃在宫里太久,顶着贵妃的名号,还以为京城是从前的天。 宁之肃出宫后,对康妃手下的人道,“既然贵妃这么贪心,就请娘娘给个彻底的教训吧。” 那人黑色斗篷罩住全身,看不真切,低声道,“知道了,殿下。” 第33章 御花园的梅雪亭里,穿戴雍容华贵的太后和稍显素色的康妃一同坐着饮茶。 康妃接过丫鬟递来的雀鸟纹白瓷杯,小口吹了两下,递到太后跟前。 太后躺在太监搬来的躺椅上,看园子里白雪消散,让人去折枝腊梅来闻闻。突然话头一转,终于进入正题,“今儿皇帝又把太子叫到跟前去了?” 康妃在旁边道,“是啊,听说皇上还在生气。也不知太子额上的伤如何了。” 太后稍稍挺起上半身,瞥向康妃,“你差人问过么?” 康妃笑答,“太后放心吧,臣妾前几日遇着太子,看他伤口处理的很好,人也精精神神的,想是没有大碍。” 太后有些冷淡,道,“哀家放什么心,左右他主意大,轮不着哀家cao心。” 这话言不由衷,康妃觉出太后话里的味儿来,自顾自叹息,“唉,太子母妃早逝,平日里没个知冷知热的,现下因为前朝的事情成了众矢之的,又被皇上打伤,连带着在太后这里也失了关心。” “哀家好好地给他找了个可意的,他日日不回府不说,直接将人送回甘州了,既如此,还要我这个老婆子的关心做什么。” 康妃抿唇淡笑,“是是是,太后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妾可听说,太子差人来宫里问候过多次,又送来许多珍贵的香料还有药材,日日牵挂着皇祖母呢。” 太后这才笑出声,“这孩子主意大,哀家管不了他。” 康妃起身,走到太后背后,将手上的护甲卸下递给旁边的丫鬟,又道,“这事怪不了太子,男女之事讲究个缘分,若是不喜欢,哪有马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听说,他宿的别院里有个女子,好像还是从外头带回来的?”太后舒缓了语气,“原也想着太子一个人,身边没个照顾的不行,若是喜欢,他要带回府,哀家也没意见。” 康妃低头瞧了太后脸色一眼,有些小心地道,“眼下太子处境不好过,也只有养个温柔知心的在身边。哎,要臣妾说这事还是其次,倒是二皇子命好呢,有贵妃撑腰,这不趁着太子被皇上训斥责骂,便递了书信,将儿子带回来了。” 太后不语,一派悠闲的样子,康妃却知她一定听进心里。 “左右太子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还有从前公主的事情,发了兵,惹皇上大怒。比不得二皇子听话,瞒了皇上割让城池,求了数年和平。兰贵妃爱子心切,可当年昭贵妃还是小小的常在时,她便拦着皇上不让昭meimei多看儿子,太子小时候遭过的几次危险,不都是没娘庇佑的缘故。若不是太后慈心关照,太子便更可怜了。” 太后语气这下是真冷淡下去,“贵妃能耐,挑着太子惹皇帝生气的时候将老二带回来,这是准备给谁添堵呢。” 康妃未说话,专心为太后捏肩。 “康妃,若是兰贵妃有错处,你也不必替她遮掩,回禀哀家后处理了就是。” 康贵妃神色恭顺,低眉顺眼答,“是。” “太子那边,你差人去送些补品,别让他以为宫里人都是和他父皇一个样子的。” — 不过十余日,二皇子宁之翼就携带少量精兵进了京。这么算算,在贵妃求情以前,他已经上路。 宁之肃在书房里听人汇报他的踪迹,没说什么。 宁之翼稍作整顿,便去了若卢狱,原以为这是宁之肃着重看管的犯人,他却没有费多少周折就进去了。 牢狱内干冷昏暗,不同于外面重兵布放,最里侧仅一个狱卒,手撑头在脱漆的方桌上打瞌睡,没注意有来人。 倒是旁边的牢房传来唤人的声音,那狱卒一下惊醒,麻溜地跑过去,态度平和,“伊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听到这话的宁之翼顿下脚步,前侧方被墙遮挡视线,他仅能听到声音。 伊荣正道,“夫人想饮些热茶,烦请通个方便。” “哎哟,瞧我这个记性,忘给您换水壶了,对不住,对不住啊。”狱卒一拍脑门,从栅栏处接过壶,走出来时正好看见二皇子来。 狱卒跪下行礼。 宁之翼慢慢踱步过去,让所有人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