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都市小说 - 我爱上了要杀我的哨兵在线阅读 - 第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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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末把案例二发给了莫狄。莫狄冲他说了一声“收到”,又腆着脸说分析完这个案例还要奖励。季末没理他。

    不能这么下去。季末对自己说。

    胸口涌起一阵阵电波,他双手握拳,指甲陷进掌心。季末点开了预知事件三的记录,开始整理可以给莫狄的版本。

    这份记录也是白海青负责的,季末鲜少自己打开。季末输入密码,在页面弹出的那一刻,心里想念着白海青。他在边区安不安全?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那里的异能者又是什么情况?

    文档的大标题映入眼帘,季末深吸一口气。

    十六岁的冬日,季末救下了陆洁,第四个预知事件的开始和结束都非常仓促,剩下的三个预知事件都还在进行:世界毁灭和父母身亡这两个噩梦并没有明确的时间节点,唯有第三个预知事件关于他的哥哥季初,他知道会在哪一天。为了改变这个可怕的日子,季末一直努力着。

    这一年十二月三十日,是季末的十七岁生日。

    他提前两个月就拜托母亲给季初打电话,希望哥哥能回来陪自己过生日。其实兄弟俩的生日挨着,季末十二月三十,季初一月一。

    季初在电话里难得地愣了愣,然后表示如果到时没有紧急情况的话,就请假从边区回来。季末听着电话里哥哥的声音,心只放下了一半。改变预知事件哪有那么容易——三年前他已经多么小心了,陆洁还是过敏了差点没救回来。

    果然,到了十二月初,季初给家里来电话说年底边区很忙,不回来,而且父亲在执行秘密任务,他留在边区安心一些。

    季母放下电话,安慰季末:“你哥现在是军人,哪能说回就回那么自由呀?他赶不回来,妈给你过生日,也一样热热闹闹的!”季末点头答应着,心里十分焦急。

    从十岁之后,他就没有在家里提过一次他能看到的预知画面。他知道全家没有一个人信,而且父亲也好哥哥也好,都对自己说这种话极端厌恶。

    可他自己知道这是真的。仅凭自己的力量改变预知事件的发展无异于蚍蜉撼树,他曾经救下来陆洁已经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怎么能保证次次成功。

    到底怎样,哥哥才会离开边区。

    季末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十二月二十五日,季末在餐桌上留下了自己的遗书。遗书里写道这些年来自己其实一直在做噩梦,他知道自己是个疯子,给家人添了许多麻烦,父亲和哥哥都是边区的英雄,而自己的存在只会给家里抹黑;自己到现在为止连精神体都召不出来,是个残废,不想再让母亲为自己担心下去,云云。

    季母看见小儿子的这封遗书,瞬间脸色煞白,差点晕过去。她楼上楼下大喊着找季末,然而季末已经从家里消失了。

    季母报了警,然而正如季末所预料的那样,警方即使动用精神力监测网也无法定位自己这个连精神体都召不出来的向导——精神域太过孱弱,都不会引起精神力监测网的波动。情急之下,季母之好给边区打电话。

    季向东在执行机密任务联系不到,于是季初只能抛下边区的一切事务,日夜兼程赶回安全区,找弟弟。

    季初赶回家的时候是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晚上。他带着边区的一身风沙,眼里布满红血丝,握住了季母颤抖的手。

    “初啊,要是,要是……”季母嗓子完全哑了,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季初把母亲扶到床上,沉声道:“妈你先休息,我去找,我会找到他的。”

    季初片刻都没有休息,转身投入了茫茫夜色。

    季末的家在城南的别墅区。季向东是王牌哨兵,战功累累,自然待遇优厚,家里享有最优越的生活环境。城南的绿化是整个安全区最好的,和树木相掩映的,则是一个个水库。这些水库每年都有人丧命,季初最先找的就是水库。他发动了他的战友和同学,上到调监控下到潜水捞人,也没有找到季末。

    季初站在水库边,只要没见到尸体,他弟弟就一定在别的地方。还要找。

    二十二岁的季初凭借自己的关系网,尽最大可能地寻找自己的弟弟,却一无所获。到了十二月三十的中午,季初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季母欣喜若狂痛哭流涕地告诉他:“回来吧,你弟弟回来了。”

    季初挂了电话就往家跑。

    季初进家门的时候,气都喘不上来了。一贯整洁有型的向导,现在头发粘成一缕一缕,衣服上污渍泥土成片,鞋子也脏得没法看。季初撑着门框,看着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弟弟。

    季母拉着季末的手还在抹眼泪。季初看着季末的脸转向自己,那双眼睛亮了亮,冷冰冰的小脸上突然绽出一个笑:“哥,你回来了!”

    季初三两下换了鞋往屋里走。失而复得的弟弟似乎是瘦了一圈,然而精神头却很好,并不像是想要轻生的样子。季初死死盯着季末,季末顶着他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但表情居然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季初要气疯了。母亲几天之内生出许多白发,家里乱成一团,自己是动用了多少人脉关系去找季末,结果他居然自己回来了!

    “你他妈居然还有脸笑!”季初大步走到季末跟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季末的头一偏。一耳光下来,他一边耳朵暂时失聪,嘴角出了血。季末笑不出来了。他缓缓舔掉嘴角的血,低下头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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