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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正好赶上高年级学生们的申请季,也是老师的头秃季。 与此同时,教科学的还要准备下个月的科学展,教艺术的还要帮学生弄作品集,在座的几位老师身上的压力都不算小,难得出来放松一下,所以酒也没少点。 托马斯是酒量贼差又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的类型,几杯下肚之后,他就直接佩戴上了痛苦面具。 “我又想起了我的化学老师,我至今都记得她的名字,她当时叫我去考 Cambridge,她说我非常地有潜力……” 托马斯哽咽着说,“我,我很感动,真的是非常认真地准备面试,想着要如何和招生官交流,我当时甚至背了十七个蛋白质的名字……” 紧接着他就号啕大哭道:“可是我甚至连笔试都没有过啊——” 这个故事隋灿浓之前已经听托马斯讲过七遍,但是每次听到结局这里,他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绷不太住。 身旁的几个女老师也忍不住跟着偷乐。 一开始大家聊的话题挺正常,主要还是倾诉工作上的事儿,但是在座的女士偏多,于是后来话题逐渐转到了明星八卦相关的话题上。 隋灿浓听得头大,他感觉自己宁愿再多听两个小时有关剑桥招生官的话题,便站起了身,朝旁边看去。 然后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托马斯竟然和纪羚聊了起来。 伤心人托马斯又把那顶绿色假发给顶在了脑袋上,他拿着酒杯开始胡言乱语,不一会儿就号得更大声了,端着酒杯就要和纪羚干杯。 纪羚是不太会说拒绝的那一类人,只能笨拙地拿起酒杯回应。看这架势,隋灿浓感觉这两人应该是已经喝了不少了。 隋灿浓在他们俩旁边坐了下来。 托马斯看到隋灿浓,先是傻笑了两下,然后又非常热情地和纪羚介绍:“对,对了,今天隋还和我玩了一个游戏,把我给吓了一跳,他当时给我描述了一个人,然后我……” 隋灿浓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端起酒把他的嘴给堵住。 隋灿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纪羚,好在纪羚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非常安静地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纪羚沉默得出奇,和聒噪的托马斯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隋灿浓隐约记得纪羚刚才也跟着喝了不少,但是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怎么上脸,状态依旧是冷静且镇定的。 他觉得纪羚应该是个酒量还不错的人。 隋灿浓又听托马斯叨叨了半个小时,其间跟着喝了点,后来就感觉有点顶不住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去放个水。 于是隋灿浓喊了一声:“纪老师。” 身旁的纪羚缓慢地抬起头,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隋灿浓的脸看。 纪羚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眼形的弧度很柔和。酒吧里的灯光有一些昏暗,他的眸子看起来是湿润的。 他眨了一下眼,睫毛便在眼睑的下方留下了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不知道怎么的,隋灿浓跟着恍了一下神。 “…… 你帮我看着点托马斯吧,别让他再喝了。” 隋灿浓把托马斯手边的酒拿起来,放到了纪羚的手边,说,“我先去个厕所,五分钟后就回来。” 纪羚又对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半晌点了点头。 他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那我在这里等你。” 隋灿浓说:“好。” 在厕所洗手的时候,隋灿浓也不忘自己的初心。他琢磨了一下,感觉这个晚上应该是个和纪羚谈谈心的好机会,毕竟微醺的状态下,人应该会更容易敞开心扉才对。 等他回去的时候,托马斯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剩下的几个女老师也过来和隋灿浓说了再见,然后一起叫车走了。 纪羚还维持着隋灿浓离开时候的那个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吧台旁边的高凳上。 他将双手很乖地交叠在胸前,正盯着摆在桌面上的一只圆矮的小瓷瓶出神,那只瓷瓶里面插了两朵有些发蔫的蝴蝶兰。 隋灿浓喊了一声:“纪老师。” 他看到纪羚有些迟钝地转过了头,半晌也回应道:“隋老师。” 隋灿浓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纪羚就很突然地问:“你明明说的是五分钟,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隋灿浓直接被他问得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隋灿浓啊了一声,解释道:“因为厕所是单人的,我前面有人,就等了一会儿,所以稍微慢了一些。” 纪羚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重新低下了头。 隋灿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心里正犯嘀咕,刚准备在纪羚身旁的座位坐下来的时候,就听见纪羚又喊了自己一声:“隋老师。” 隋灿浓:“…… 啊?” 纪羚问:“你的发卡呢?” 隋灿浓蒙了:“什么?” 然后隋灿浓看到纪羚皱起了眉。 “就是我今天给你的那个发卡。” 纪羚用手比画了一下,缓慢地描述道,“那个绿色的,豆苗形状的,高度在六到八厘米之间的发卡。” 隋灿浓恍然大悟:“哦,那个啊,我刚才放在我的包里面了,怎么了?” 纪羚很久都没再说话。 隋灿浓心里莫名地有点犯怵,他总觉得纪羚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便迟疑地问:“纪老师,你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