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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姐妹长得像,现在又多一样,一样短寿。 赵杭想到母妃,眼泪汪汪。 这赵杭,还是半大孩子,看着一团孩子气。那抽噎声听得心里闷得慌,赵棠叹道:“别哭了。” 她的声音软而无力,听着不是命令,倒像是哄他一样。赵杭这才收了眼泪,一双眼却不住看赵棠。 幼时这位皇姐抱没抱过他,他哪里还记得?都是宫人们说的。这位皇姐常常进宫,但赵杭对她全无印象。他虽是个孩子,但登基后鲜少得闲,忙得很。人们都说裕华长公主受伤病重,兴许要长睡不醒。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皇姐就一直躺着。万事无忧,闭目不动,像睡着一样平静。头枕乌发,一张脸常年都是白的惊人。 以前赵杭不喜欢到这来,虽然长公主府收拾齐整干净,常年燃香气息很好闻,但她太虚弱没有生机,就那么躺着,只有喂完了药,她的唇才会红一些。偏偏那样子看,又像躺卧着的绝美艳尸。赵杭不知道她昏睡到什么时候就死了,一直很害怕。 近些天,太医说要与长公主多说说话,这样醒得快。赵杭不得不来,他害怕地不行,就哭。不料,赵棠竟被他哭醒了。 醒来的赵棠面目沉静,一点都不可怕了,还有几分脸熟面善,赵杭想与她多亲近亲近:“阿姐,以后我每日下朝都来看你。” 太医把完脉,跪地笑道:“给陛下及长公主殿下道喜,殿下今日得醒,是奇迹!只是殿下实在躺太久了,还不能坐卧自如,需医女再按摩数月……再慢慢学着,想来年后就能恢复成常人。”赵棠是尊贵的裕华长公主,当年从那么高的城楼下来,按理说是没命的,但兴许是因为有人在下面垫着,她还有一口温热气。太医署的人日夜照看,都不敢保证她能醒。这么多年,就一直用珍贵药材吊着,时时伺候着翻身喂药。这样精心照顾,才有今日! 内侍仆从跪倒一片,连连称喜,赵杭拍手笑道:“如此甚好。王喜,带人下去领赏。” 殿内的下人乐得磕头谢恩,一一退下去。 留下来的几个内侍要拿帕为他擦脸,赵杭忙挥手:“我自己来,你们都下去下去,我跟阿姐说说话。” 一阵闹哄哄过后,寝殿内又剩下姐弟两个。 外边的雨停了,想来是乌云消散,殿内便没那么昏暗。 赵杭像此前那样伏在床边上,揪着她的薄被褥,闷声道:“我这几日跟阿姐说的话,阿姐可曾听到?” 她听到小孩的哭声,没听到小孩说什么。 沉柏香就在四处缭绕,赵棠看着帐顶那游动的鱼儿,道:“记不得了。” 小圆脸深深地吸着被褥的气息,吸完了才抬起脸,凑到赵棠的耳边低声道:“那我再跟阿姐说一遍,阿姐可一定要记着。” 那些鱼儿来来回回围着那支荷,赵棠觉得很有些意思。不知道这些鱼晓不晓得,这么绕来绕去,是走不出这片荷塘的。 绝美的女子躺在床上,双眸落在他的身上,淡淡道:“你说吧。” 小圆脸涨红了脸,轻声细语道:“阿姐,你长得真好看。”眉目含情,鼻尖挺立,连鬓角下颚都是姣好的形状。此刻醒来了,脸上的肌肤都在莹莹地亮,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赵棠微微一笑,满室生香。 “再不说,我要睡了。”从醒来至今,雨声哭声吵嚷声脚步声都没完没了。 赵棠真的困了,没心思应对他。 小圆脸怕她当真要这么睡过去,一张小嘴忙叭叭叭地说。背完长长的一通话,他还咽了咽口水缓缓,最后道:“如今朝纲紊乱,jian佞当道,只恨我太过年幼,尚无力应对。眼下只有阿姐能够主持大局,救我朝于水火。阿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赵杭两岁为太子,当年的诏书还有赵棠的名,她为御命长公主,代掌玉玺印,位同皇太女。她年十三,却在庆元帝膝头长大,唯一的嫡公主,其他公主皇子没一个比得过她的荣宠。庆元帝上朝下朝都带着她。虽为女子,但身子并不娇弱,精力充沛,与庆元帝无二。庆元帝常叹,赵棠应为男子。而她,的确是当皇子教养的。 赵杭前边的话又长又臭,不知哪个掉书袋的臣子教他的。年幼的新帝夹在各股势力之间,如同在热油上滚。他若是蠢些,不识这锅的冷热就算了,偏偏知道,还让人撺掇着找来。 这张长得跟父皇差不多的脸,就在她跟前晃啊晃……赵棠昏昏欲睡,突然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你刚说的摄政王陈淮汜,是什么人?” 她问,赵杭就答。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竟又敲打屋檐。 这次的雨比先前的大,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 第2章 医女 怕吓着殿下 秋雨如酒,缠缠绵绵,时停时落。 入夜,天就更凉了。夏竹怕进了风,便让侍女们将殿内的隔扇关了大半,只留一扇通气。 小皇帝已经回宫了,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夏竹观赵棠眸眼半垂,遮住大半黑幽幽的眼瞳,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轻声道:“殿下现下感觉如何?要不奴婢先服侍您洗漱。” 赵棠下意识嗯了一声,听声音很陌生,就抬起眼看她。梳着双丫髻,穿着翠青的大宫女服,约莫十五六岁:“你是谁?” “奴婢夏竹,是先前宫里一起调拨下来照顾殿下的。”跟她一批的大宫女,还有春月,秋夕,冬雪等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