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第66节

    杜楠这才发现前方赫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

    比青龙海辽阔的多的多的多！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尽是深蓝色的水面，这是……

    翩然海！！！

    杜楠的眼睛瞬时瞪大了。

    “壮观吧？”姬夜雨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杜楠转头，发现姬夜雨不知何时化成了人形，一撩衣摆，他坐到了自己旁边。

    “嗯，太壮观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海。”杜楠对他道，说着，小脸忍不住又朝向海面了，难怪王剑修对他说青龙海其实不算真正的海，比真正的海小得多，敢情这才是真正的海！

    微微一笑，姬夜雨道：“我第一次见到海的时候，比你还惊喜，直接站在海边站了一天，涨潮了还不走，最后还是海民看到我被海水吞没了，怕我出事，硬生生把我从海里拖出来的。”

    只不过，海民们看到被水淹没的是个人，从海里拖出来的却是棵树，那些老实人吓死了。

    想到很多年前的情景，姬夜雨嘴角含笑。

    “还是一棵树的时候，我旁边是一个私塾，听到里头的先生为学生介绍海洋，听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辽阔的水域，我自悠然神往，这也是我最初想要成人的理由。”

    “有了脚才能行走，才能去传说中的海边去，因为这个念头太强烈，最后，我真的变成人了。”姬夜雨说了一些自己的往事。

    “我也是，听爸爸说过海的模样，我就一直很想去看海。”杜楠抱着膝盖道。

    可惜，他最后确实看到了海没错，然而那海和那世间的其他万物一样，充满了异变怪物，里面还有垃圾，各种尸体，脏乱不堪，不看也罢。

    如今他却在这个世界看到了海，先是青龙海，如今又看到了翩然海。

    “活着真好啊！”杜楠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其实这也不算真正的海，传说这世上所有的海都来自一片海域，那片海叫『真海』，而这世间所有海水中的海水皆是从那海中流淌而出，包括我们面前的翩然海。”

    “怎么可能？”杜楠皱了皱眉。

    “怎么不可能？比如这翩然海就没有尽头，拼命往前飞也是海，倘若继续往前飞，那就该跨界了。”

    “跨界？”杜楠看向他。

    “嗯，这小苍界原本就是海界，为了盛放真海流出的海水形成的界，这里的灵气之所以浓郁，还是因为这海连通真海，这妙翎宫地界可是越临近翩然海灵气越足，你没发现吗？”姬夜雨对他说：“传说中，真海中居住了百万天龙，更是鲲鹏繁衍生息的故里，非常非常辽阔。”

    “那里头的水岂不都是真水？”杜楠忽然道。

    愣了愣，想到杜楠之所以会这样说的理由，姬夜雨也笑了：“搞不好还真是。”

    第87章 修炼

    杜楠如今是这么安排的，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自己睡到自然醒还不算，他还要等到师父睡到自然醒。对于这一点，姬夜雨是这样解释的→“自然醒，其中关键的两个字就是自然，其次才是醒，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状态，自然醒自然也是醒来的最好状态，你的身体休息够了，自然会想要醒来，你的身体感受到不对，自然也会想要醒来，无论哪种，能够自己醒是最好的，不要设置什么人为的唤醒。”

    别说，听起来还真的非常有道理。

    “每天自然醒来是修炼的第一步，说是净手焚香这样的仪式也不为过，长期做到自然醒的话，身体会很好，修炼也事半功倍。”姬夜雨进一步说。

    杜楠就想到了他爸，他爸可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天然奉行者，就算之前因为做早饭被迫早起，他一定会在没事的时候回去睡回笼觉，然后重新睡到自然醒。对比他每天鸡一叫就起床的妈，别说！他爸的修炼进度明显快啊！明明他爸看起来不比他妈聪明的样子，难不成这就是自然醒的威力？

    于是杜楠便心安理得地每天睡到自然醒了。

    他如今睡在观海峰上←吐槽他们的山峰没有名字之后，姬夜雨立刻发动脑筋给他们的山头起了个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把名字写在山头上了呢！不过他可不是剑修们做什么都用剑的模式，而是精心选了一批花种，然后让杜楠把花种种在山壁上了。

    无论是“观海峰”这三个字也好，还是花种的搭配，他全权交给杜楠负责。

    “我不会写字。”理由都很正大光明，看到杜楠诧异，他比杜楠还诧异：“你见过那棵树会写字？”

    杜楠：……我还没见过哪棵树认字哩！

    最后这偌大的观海峰三个字就是由杜楠打好底稿，又种上去的，然而首先他字写得不太好，其次不了解花种颜色也搭配的乱七八糟的，再次攀着山壁种花对他来说难度实在太大，最后，花了好些时间，他总算种出来的“观海峰”三个字不但歪七扭八，颜色也很怪，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缺点，后来他离远了看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写错了一个字。

    什么是耻辱柱，这就是耻辱柱！关键还是他自己写出来的。

    站在附近山下往上看，杜楠脸色青青白白的。

    “莫非你也有树的血统？要不然你的脸怎么会发青呢？”关键时刻，姬夜雨还这样说道。

    杜楠：……

    后来他就主动在每天打坐之后加了一个时辰练大字的时间，然后还多了攀爬的时间，骑着阿青阿金它们种花种草还是不够细致，他得想办法自己爬着修改。

    于是如今杜楠每日的作息是这样的：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简单的吃一点东西，等师父睡到自然醒的时间他就练大字，大字练完差不多师父也就醒了，他再和师父学习，姬夜雨的教学很随性，当日水气浓他觉得太潮湿需要驭风他就讲风系术法，太阳太足，需要植物遮盖，他就讲木系术法……总之，用什么就讲什么，他才不管正常人类修士的教学进度，只讲最实用的东西，可怜杜楠也没和其他人类修士一起修行过，充其量他平时就去个图书馆，于是他以为这样的教学进度是正常的，一开始还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笨，怎么刚入门的简单都学不会，然而他内里毕竟是个大人，学不会他就记着，然后多联系，慢慢的，也就跟上了进度。

    一般人是先打坐引气，会引气了还不行，还得学会如何运功，然后等到体内灵气聚集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始学习术法，然而在姬夜雨的教导下，杜楠完全反了过来，他居然是先学的用术法，再学引气，灵气是燃料，各种引咒手法是开关的话，他相当于在燃料都没有的情况下，每天不停的按动开关键，偏偏他还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觉得“打不开”是自己笨的缘故，要么就是不用心，每日勤学苦练，然后，在某一日，他真的打开“开关”了。

    看着自己点燃的一簇火苗，他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姬夜雨：“师父，你看，我点着火了！”

    姬夜雨便看着他笑：“恭喜你，引气成功。”

    于是杜楠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感觉就叫引气成功。

    可是仔细想想，他明明没有常常打坐什么的……

    “你见过那棵树会打坐来着？我不照样变成人啦？”对于他的这个疑惑，他师父依然振振有词道。

    “打坐其实就是一个体式而已，一开始人们主要用来观想用，观想自身，反思一日的行为，然后发现这个动作特别容易进入状态，后来变成了统一修炼的姿势，在修行方法还没有普及前，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用这个姿势入定，不约而同进行的同一行为，这也是一种天然。”姬夜雨先是肯定了打坐这种行为，紧接着，啃了口桃，他继续道：“可是你年纪这么小，天天打坐不是会变罗圈腿吗？再者对长身高也不好，我就让你换了种方法。”

    “打坐是一个体式的话，那么各种引咒方法也是，而且更加好用。”

    他说着，随手比了一个引火咒，同样一个动作由他做起来，愣是比杜楠灵动优美了不知多少倍。

    杜楠的心思又被姬夜雨看出来了。

    微微一笑，他对杜楠道：“是不是觉得我做的比你好看？你是不是还在想是因为我的手比你白，手指比你长比你好看的缘故？”

    “当然也有这个原因啦，不过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我施咒的时候，对火系元素理解比你深，我甚至可以看到这附近的火系元素，我的手伸出去，引动它们，它们还会和我的手指跳舞呢！”

    “这是古代大能发现的火系元素喜欢的动作，他们记录下来了这些动作，加以改良，让更多无法看到这些元素的人也可以经由使用这种动作和该系元素舞蹈，进而可以引出它们，这才是这些手势诞生和存在的原因。”

    “在我看来，这和打坐其实没有区别，都是从无到有，通过某个动作更轻松的感知元素嘛！”

    他说完，又啃了口桃，然后一口一口，直到将桃吃完了。

    杜楠若有所思。

    总之，他就这样引气入体了。

    引气入体之后，姬夜雨还是让他继续练习各种术法，然后额外给了他观想的时间，可以打坐，甚至可以站着，他对姿势没有强求。

    一般杜楠将打坐安排在最后，睡觉前，姬夜雨说打坐睡着了也没关系，那也是一种“自然”，于是杜楠索性便将打坐当成了睡前准备，当然，为了睡得更舒服，也是为了以后长的高，不罗圈腿，他的打坐姿势的躺着的。

    杜楠觉得幸好如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倘若他在家里的话，他奶八成会说他和他爸一样懒。

    行吧，他现在觉得他爸其实不懒了，他爸只是特别“自然”而已。

    对了，他每天还有固定的爬山时间。

    一开始爬山只是为了修改错字而已，因为这山太陡，太高，他一开始爬的颤颤巍巍，颇为艰难，还摔下去好几次！

    好在有阿青阿金，它们接住了他好几次，还有几次则是被他师父接住了。

    杜楠“攀岩”的时候，他师父就随便长在悬崖峭壁的某处，像是看着他，又像是只是随便长在那里看看风景而已。

    有他在，杜楠攀爬的再无后顾之忧，他先是把山壁上的错别字修改正确了，然而只是更正了错字感觉字体还是不美观，他随即开始调整字体，这一改就更折腾了，总觉得今天可以修改的更好，就这样，杜楠改了一次又一次，到了后来，他还调整花色了。

    反正都要改，不如将字体颜色也改改？

    一开始他都是乱种的，师父给他什么花种，他就随便种上去，然而随着现在时日久了，他对花木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光看种子他就可以分辨这是什么花的种子，知道它们的大致花色，知道它们花期，植株高度……每次修改的时候，他还调整一次花色，在那里种上新的花草，旧的花草也不抛弃，他揣在身上，然后爬回去的时候，将它们随手种在山的某处。

    如今观海峰上，花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只是花哨了山峰头部而已，接下来，随着杜楠攀爬技术的提高，他开始往其他地方探索了，而在探索过程中，他总是带着花，这些花也就被他种在了山体的各处，从山峰顶部往下一路花开，直到山底下。

    杜楠如今已经可以从山峰上轻易爬到山底了。

    他可不是原来的小胖子了，如今的杜楠瘦的很，精瘦！四肢看着又瘦又长，然而有力气的不得了，他可以完全徒手从山顶一直爬到山底的观海台。

    这是他第一次爬下来的时候，在山底发现的一个平台，是个天然形成的平台，平时潮涨的时候就会与海齐平，退潮的时候就高高显露出来，恰似一个宽宽的台子。

    杜楠便用石头在这里铺了两把石椅，石头同样是他去海里摸来的。

    ↑

    没错，学会攀爬技术之后没多久，他又迅速掌握了游泳技术，如今的杜楠还能去海里摸石头呢！那么重的石头也能被他从水里摸上来，然后又扛到平台上。

    杜楠觉得自己现在颇有两把子力气的。

    天气好的时候，杜楠会和姬夜雨一起，坐在石椅上，钓鱼。

    有钓竿，然而却没有线。

    看似无线，其实有线，起码姬夜雨那边是有线的，用灵气凝成的线，专门引诱喜食灵气的海鱼。

    杜楠这边则是真的无线了，不过他也不气馁，有了之前成功引气入体的日子，他相信只是时日不够而已，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做任何事情。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每天都一无所获，钓不到鱼也没关系，他会游泳，可以到下面摸嘎啦，摸小鱼，还可以抓海螃蟹！

    所以每天杜楠依旧是有收获的，大部分收获他就地烤了和姬夜雨一起吃掉，小部分则就地处理好，抹好盐巴挂在山壁上，等到风干后，便是现成的咸鱼咸虾干之类的，可以带回家去，分给剑修们一点，还要给之前一起赶海的海友们分一些。

    看着山壁上越来越壮观的海货们，杜楠心里盘算着。

    每天自然的修行着，在生活中修炼，又在修炼中生活，杜楠的修仙生活过的着实惬意，期间当归还过来看过他好几回，每次都笑嘻嘻的，杜楠就想当归的修仙日子过的大概也挺休闲吧，毕竟他师父和自己师父在一起这么多年，八成是一个体系才是。

    殊不知，他完全想错了。

    离开杜楠所在的观海峰，当归拎着一包虾干坐在阿鹤身上，阿鹤神俊飞得快，他没多久就到了他和淬玉所在的山峰。

    如今这山峰可与杜楠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了，所有植物一概削去，边边角角的石头也削去，整个山峰赫然被人削成了一个圆柱体！巨大的、直耸入天际的圆柱体！

    没有任何可借力的位置，这个圆柱体山峰就这么突兀的矗立在群山之间。

    立在这座山前，当归开始脱衣服了。

    刚刚见杜楠所穿的宽袍大袖外裳皆除掉，直到露出里面一身黑色劲装，与其说那是黑色劲装，不如说是黑色绷带缠绕出来的东西，看着像衣裳而已。

    脱下来的衣服和虾干一起裹成背包负在背后，当归吐了口气，看着云间看不到的顶的峰顶，双手捏住石壁，臂上、肩上一层薄薄的肌rou微微隆起，他开始攀爬了。

    第88章 当归的修炼

    姬夜雨选好山头离开后，淬玉便对他道：“那我们的修炼也正式开始吧，朱玑。”

    之前他一直唤他当归的。

    “师父师父，亦师亦父，我们这里虽然女子为尊，不过许多称呼上倒是没有刻意改变，沿用了外头的叫法，倒也合了我们的实际。”淬玉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