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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这番话有理有据,直叫人无法反驳,孟莲越听脸色越是惨白。 但她心神倒是清明了些,明珠郡主说的好像是有道理……那么多人曾经求请东宫纳侧,也没见皇太子有听进去,且皇太子何必只对付她父亲? 孟莲神色怔忡,站在那儿无语落泪,其他人听了这话,也面色有惭,不由暗自感叹,明珠郡主果然是皇太子的女儿,这眼界条理都不是一般闺秀所有。 赵芷萤脸色僵硬,她精心设计今天这出戏,岂能叫赵永乐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她正自绞尽脑汁,却听赵永乐话锋一转,语带怜悯道:“我与孟姑娘素不相识,但也明白你为人儿女心中着急,这也是在所难免,我既顾虑着东宫的立场无法为你做什么,可这儿不有许多你从前的小姊妹在吗?尤其是芷萤meimei,孟姑娘你家中出事还惦记着来给她贺寿,可见友情深厚。” 赵芷萤听到这话惊愕地抬头,都忘了维持表情。 孟莲也是求助无门,听了赵永乐这话,便朝赵芷萤望去,想起从前确实多有巴结赵芷萤的时候,便往赵芷萤跟前又是‘咚’一声跪下。 “宜芳郡主,您救救我爹吧!您不是很得皇后娘娘疼爱吗?还有端康王爷……还有寿安侯府……您看在从前的面子上,能不能替我求求他们?我们家不求官位了,只求别让我爹一把年纪还要流放南蛮……他会死的啊!他会死在路上的!” 孟莲来这里就自知要丢去脸皮,既求过明珠郡主,这时再来求宜芳郡主,也是一样的,她便放声大哭,求着求着又不停磕头。 赵芷萤没料到事情的局面会演变成这样,顿时慌了手脚。 这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如果让皇祖母及外家知道她跟获罪的官员牵扯上,那这些长辈会有多失望啊?她向来懂事乖巧,怎能拿这些事去讨人烦? 众人此刻都盯着她看,赵芷萤脑中空白,努力想着该如何回绝孟莲,她想起赵永乐三言两语就堵得孟莲无话可说,那她也学着说不就得了? 赵芷萤便强撑着态度,一脸正色道:“我是闺中女子,那些朝廷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朝廷自有法度,为官者知法犯法,就要承担刑责,咱们闺中女子虽无从干政,父兄犯法,只能牵连受罪,你从前不也享受了父兄所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吗?那么自要共同承担后果,来求我又有何用?” 此话一出,孟莲愣愣地看着赵芷萤,不敢置信。 其他姑娘俱皆皱起了眉头。 宜芳郡主这话说的……虽有几分道理,但也未免太过无情…… 明珠郡主至少本来就与孟莲不熟,不帮助她也是情有可原,但宜芳郡主从前与孟莲是闺中好友,众所皆知,不帮忙便罢,何必将话说得这般冷硬? 尤其宜芳郡主从前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现在却突然翻脸无情,当真叫人错愕不已。 赵芷萤还觉得这话跟赵永乐说的应该也差不多,足以应付孟莲,岂料孟莲呆愣了一会儿,随即悲鸣一声,站起来就往旁边一排房子的大柱上狠狠撞了过去。 众人都反应不及,惊声尖叫。 然而预想中的磕碰声却没有传来,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明珠郡主身边那两个大宫女及时拉住了孟莲,三人跌坐在地。 孟莲撞柱不成,大哭不已,嚷道:“我要为我父亲赎罪!我去死还不成吗?别让我爹流放……我去死……” 赵芷萤脸色苍白,两手颤抖。 孟莲这是什么意思?听了她的话就要去死,那她成了什么? 赵永乐在旁轻轻嗤笑一声,只有赵芷萤听见了,她猛地转过头来,瞪向赵永乐。 只见赵永乐却换上不赞同的表情,边说:“芷萤meimei方才说的有理,但到底不近人情了些,幸好金川跟银河两个丫头机警,否则今日岂不枉失一缕芳魂?” 说完,已有管事们听到尖叫声匆匆赶来,从金川与银河手中接过孟莲,准备先送她去厢房歇息,免得继续惊吓这群贵女们。 众人也渐渐回过神来,松了口气,幸好没见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否则回去还不得做恶梦? 只是明珠郡主的话又提醒了她们,宜芳郡主方才实在不该说的那样不留余地,难道从前那些闺中之情都不作数的吗? 赵芷萤顶着众人指责般的目光,心脏狂跳,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幸、幸好孟姑娘没事……我且去看看她……” 随即表情狼狈地往园子外走了,留下众人神色各异,这寿星都走了,她们该怎么办? 赵永乐看完这场大戏,神态轻松,也不与其他人多说些什么,径自领着两个宫女起身离开。 贵女们连忙站起来恭送她,等人走了,才纷纷窃窃私语。 想来很快京城里便会传遍今日端康王府里发生的事了。 *** 赵芷萤十四岁生辰宴上发生的事传到宫里,薛皇后倒没召她进宫教训,毕竟那番话说的也没错,要每个获罪家眷都往皇室女子面前求情,那还一天天不消停了。 只赵芷萤的名声到底不如从前那般人见人爱,现在闺中如何亲密,出了事都是六亲不认的主,既如此,便面上过得去就成,没得掏心掏肺。 赵芷萤如何暗中含恨不提,东宫里,梅簪雅正哄着小儿作乐,拿这当话题说了一会儿,见赵永乐没有多大反应,便道:“这芷萤能说这番话也是长大了,知晓分寸,只外人不体谅我们皇室女眷就算了,我只是担心对你跟芷萤的名声有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