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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芷萤瞪大双眼,充满血丝,状似颠狂地尖叫几声,吓得几个丫鬟不敢接近。 她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像疯魔似地站在那里。 有小丫鬟怕得不得了,连忙逃出院子去报端康王妃了。 赵芷萤紧紧咬牙,满脑子想着,原来……原来雁儿没死! 那时赵永乐骗她说知道了雁儿的身世,为了她好,将她‘处理’掉,却原来是骗她的! 雁儿还活着,庞仰威一回京,雁儿就跑出来跟他相认,说明赵永乐根本只是瞒着她,为的就是将雁儿从她身边夺去而已! 赵芷萤满心懊恼,若是雁儿还在她身边,如今庞仰威立下大功回来,眼瞧着皇祖父定会重新宠信他,那么自己就可以交出雁儿,说是早知雁儿身世,于心不忍,冒险将她收留在身边,然后令他们父女重逢,岂不是一件妙谈? 那时外人必会赞她善良仁义,皇祖父也会对她另眼相待,皇祖母自然更不用说,肯定会大加赏赐于她,赵永乐的地位都要退居一射之地。 而她所做的,只是将雁儿留在身边当丫鬟使唤,多么简单? 可是这些,都被赵永乐剥夺走了! 赵芷萤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时光倒流,她绝不会带雁儿进宫,让赵永乐有借口将雁儿抢过去。 更加可恨的是,这赵永乐却没有搬出自己的名义,而是让庞书雁假称被农家收留,隐居在外。 好似她并不屑这功劳似的! 在赵芷萤看来,赵永乐根本是虚伪做作,谁不贪图好名声?偏她要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赵芷萤又叫又哭一番,端康王妃急急赶来,还以为女儿中了邪,连忙使仆妇们压住她,又赶紧叫太医来看,忙乱之中,便有下人碎嘴,宜芳郡主疑似犯了疯病的流言也不知不觉传了出去。 *** 赵永乐一直在庞府对面的茶叶铺楼上看着庞家父女团聚。 赵芷萤猜测得也相差无几,赵永乐确实不希罕什么收留庞将军遗孤的名声,庞书雁在她身边,也曾出谋划策,帮了她一些忙,赵永乐才不贪图她将这恩情铭记在心。 她看着庞仰威将庞书雁接了进去,不由微微一笑,底下百姓们还在聊着此事,只见有一行车马快步驶来,众人忙不迭地让出路来。 那行人极为低调,但一排人穿着禁军服饰围着那马车行走,还是引来众人侧目。 忽地一阵风吹过,撩起车帘,只见车厢里卧着一个皮肤黑红的高壮男子,手摀着肚腹,表情似在忍痛。 那把守庞家府门的禁军见到同僚,赶紧问了句:“你们急匆匆往哪里去?” 围着马车的禁军,擦了擦汗,忙道:“此是萧将军马车,圣旨上说将他免职,回京受监察御史审问,他肚腹有伤,这一路走走停停,今日才到,已是迟了,还不知进宫后我等会怎样被骂呢!” 问的那人听了,赶紧挥手让他们前进,免得他们又耽搁时辰。 一行人遂脚步加快往皇宫方向而去。 赵永乐见状,才明白这是那萧隆义进京来了。 她也听闻萧隆义宿娼被刺一事,这种带有艳色的丑闻,其实流传得更快,只皇室里不肯多谈而已。 赵永乐上辈子不熟悉萧隆义此人,但这样大的丑闻,上辈子却没有听说,想来并无此事,是今世才有了这桩。 她直觉便是陆行墨的手笔,否则萧隆义出事的时机不会刚好和庞仰威回来撞上。 这萧隆义此前还是威风凛凛的临城主帅,如今却狼狈回京,无人关注,就是进京这日,还被庞家父女给抢了锋头,也是报应不爽。 赵永乐看了一回,算是将庞书雁这番心事了却,便拾裙起身,准备回宫。 她今日只带了珠尘出来,林义帮着包了这茶叶铺二楼,并守着楼梯口,太子亲卫们则在底下等着。 赵永乐领着林义与珠尘下了楼梯,却见一楼有个人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她。 她顿住脚步,愣在那里。 陆行墨半倚着楼梯把手,一身墨色行装,干净利落,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 林义见赵永乐并不往前,偏头去看,见到陆行墨,彷佛看到鬼似的,不由惊叫一声。 陆行墨这才微微扬起一笑,微弯着眼,行了礼。 “郡主,别来可好?” 赵永乐愣愣地没有说话,珠尘还是头一次见到陆行墨,她生性谨慎,只是警惕地看着此人,并不开口。 林义倒是没好气道:“那些侍卫是吃干饭的?这个大个活人何时放进来都不晓得!” 陆行墨仍是挂着微笑,温声道:“林兄莫怪,连禁军都挡不了我,何况那些侍卫。” 林义哑口无言,说的也是,这陆行墨本应还被关在平阳侯府不得出来,现在悠哉地站在那里,可不是无声炫耀他的功夫吗? 赵永乐此时才开口道:“陆公子既来了,且上来喝杯茶吧。” 她说完,便转身又往上走,林义与珠尘赶紧接她上来。 陆行墨走到二楼,只见这茶叶铺二楼原不是待客的地方,堆放着好几袋货物,只有窗前两张椅子、一个茶几,并中间一张圆桌、两张凳子,赵永乐坐在了其中一个凳子,珠尘本就备着一壶热茶在那儿,如今正默默斟了两杯茶出来。 陆行墨走到另一张凳子旁,低声道:“微臣失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