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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对着他福了福身子,客客气气道:“方才谢将军出手相救,妾身无以为报,先不打扰将军了。”她找了个借口,兀自离开。 夏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愣,哪里打扰了? 香桃走下楼梯的时候,一楼大厅的血渍已经清理干净,众人却大多没有离开。 见她下来,众人眼前一亮,远远的纷纷作揖,七嘴八舌道: “见过将军娘子。” “可不可以请夏将军下来,受我等一拜。” “听闻夏将军驻守边关六年,胡虏屡次来犯,都未越过边境一毫,这才有了我等的岁月静好。” “夏将军惩恶扬善,有他在的地方,这风气都正了许多。” “夏将军一身浩然正气,小人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这听了一路,香桃也明白了,这些人明着是夸夏渊,暗中却是在骂曹家人。 他们虽都是京中的富贵人家,也深受曹家人的祸害,碍于其权势,一直敢怒不敢言。 夏渊此举,可以说是大快人心,堂中的这些人虽是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长大,却也饱读了圣贤书,对于纵马驰疆,保家卫国的英雄充满了崇拜,今日一见,更是钦佩不已,遂都在这等夏渊呢。 香桃朝楼上望去,正好见夏渊阔步而来,众人亦都仰头张望。 夏渊高大威武,挺拔如松,信步走来,身上带着淡淡的威压,他神色沉静,一脸的果敢,众人仿佛看到了他沉着冷静指挥千军万马的英姿。 方才的喧哗立止,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下楼的步伐一阶一阶下移,待他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又都颔首低垂,无声的向他致意。 刚刚那浮夸的赞美立刻显得无力,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发着光,是每一个热血男儿想成为的模样。 夏渊不语,却感受到厅里年轻人热烈的力量,一点不输即将上战杀敌的边关将士,这也是夏家几代人浴血想要守护的。 他心中一热,冲四围轻点颔首。 然后带着香桃转身去了后院。 香桃跟在他的身后,脑中还是方才众人灼灼的目光,这种目光她太熟悉了,上一世她也是这般热烈的看他,飞蛾扑火般倾心于他。 最后遍体鳞伤,死无归处。 他这样的人,或许是因着大爱,或者因着责任,成为众人心中的大英雄,但他对身边的人却冷淡薄情,接近他就会深受其伤。 她甚至羡慕刚才厅里的人,夏渊此人,远远的观看就好,且不可走近了亵玩。 夏渊可不知道身后的香桃心里的曲曲绕绕,他疾步走向后院,哄声道:“牵我的马来。” 鸿锦楼负责喂马的小厮忙牵着马走过来,夏渊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走就要走,方才军中来报,边关送来紧急公文,各级将士都在军营等他商议军况。 枣红的骏马刚迈出了前蹄,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一稳缰绳,陡然转身,只见香桃站在院中,神思不属。 他忽然就想到她方才的战栗,心里莫名产生一丝不忍,对崔副官道:“把她带上。” * 香桃不明白夏渊为何带她来军营,虽说军中并未严格规定不许女眷进入,可四处都是男兵,总归是不方便的。 及至看到夏渊的军帐,她的顾虑打消了一半,夏渊住的地方偏居一偶,四面还围着篱笆,可谓私密性极佳。 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疑虑,上一世她也来过夏渊的军帐,却不是这一间,当时她走投无路,壮着胆子摸索到军营,掏出所有的银子,贿赂了一个线人,那人带着她来到夏渊的军帐前。 她记得那间帐篷比这个还大,四围还分布着很多小帐篷,也没有篱笆。 难道夏渊这一世和上一世住的帐篷不一样? 徐徐吐了一口气,她打住思路,不愿再多想,掀帘走了进去。 这个军帐外面看着虽大,里面布置却也简单,上首一个连榻桌椅,一方书案,是夏渊办公的地方,书案下面两排条凳,用于临时小型军事会议。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安设着一个矮榻,一人睡足足有余,两人就略显狭促。 香桃百无聊赖,想到书桌上找本书看,一眼望去全是兵书,她随手拿起一本,坐下来细细翻阅。 兵书她也是能看的,上一世为了和夏渊有共同话题,她私下可没少啃枯燥的兵书,可惜,根本没机会用上。 夏渊的兵书大多磨破了角,内页亦有许多附注,显然是被翻阅了多次,结合着夏渊手写的字迹,香桃竟也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她点起一盏油灯,继续翻阅。 夏渊回来的时候,夜已深,推门一看,豆大光晕下,香桃头枕在书上,睡的正香。 她的脸瓷白如玉,在一片简陋的昏黄里,好看的不像话。 夏渊这时才想起,他把人家带到兵营,就一直撂在这,不管了。 其实,他一进军营就没闲着,边关传来的军情异常棘手,呼耶的动作越来越大,他和一众将士谋臣商议到现在,还滴水未进。 估计香桃也和他一样,还没用晚膳,还好午时在鸿锦楼吃的够多,否则根本抗不到现在。 “把白掌柜打包的糕点拿过来。”他转头对崔副官道。 吩咐完,他心里一落,突然想到白掌柜装好糕点后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