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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人格 第73节

    池青说:“看到了。”

    解临:“下次要干什么之前能不能通知一声,刚才心跳都差点停了,故意玩儿我呢。”

    “……”

    “就你会玩反向思维,是不是还觉得刚才那动作特帅?”解临的重点压根不在他看到了什么上面,“不要命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池青还是第一次被人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你就不能问问我看到什么了。”

    解临缓过劲之后说:“行,那你说说,看到什么了。”

    池青:“一家店。”

    需要把身体完全探出去才能拍到的只有那条街最尽头的一家店。

    这家店店门口那扇玻璃门上用红色油漆画了很多符号,弯弯曲曲的像蛇,又像扭来扭曲的虫子,颜色鲜亮,店内装潢以姜黄色、红色为主,这是一家极具特色的佛牌店,店名叫“泰阁”。

    第69章 佛牌

    推开这家开在街角的佛牌店,玻璃门上挂着的一串藏文铃铛和门框相撞。

    “叮铃——”

    店里正中央摆着一个供台,供台上是一尊古铜色佛像,泰国铜雕佛像和国内传统佛像有很大区别,头顶像一座塔尖,直直地刺出去,身上斜挂着一块姜黄色的布,佛像一只手做托东西的姿势,另一只手竖起,眼睛和嘴巴雕刻得相当诡异,黝黑深邃的双眼,唇角似笑非笑。

    佛像手里拖着一个小瓶子,造型和头顶那座塔尖一个样,看着像一座宝塔,底肚呈圆状。

    店主穿着一身异国服饰,肤色黝黑,剃了光头,看长相不是本国人,说话时翘着舌头发音:“yion-rub(欢迎光临)——”

    解临在店里走了半圈,柜台上除了悬挂着的一圈佛牌,还有琳琅满目的装饰摆件,店里的风格和店外完全不同,像一脚踏出了国门:“会说中文吗?”

    店主点点头:“会一点。”

    解临随手拿起一块佛牌摆件:“你们家就卖这些佛牌和摆件?”

    “对的,我们这是佛牌店,”店主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这些佛牌种类很多,应有尽有,解临手里拿着的那枚佛牌四周雕刻奇异花纹,从佛背后伸出来好几只手,不知寓意着什么,由于雕工并不专业,导致那张脸看着怪渗人的。

    但是解临并不在意,他甚至还随口夸了一句:“你们店里这些东西……挺好看的。”

    店里熏香味浓郁,池青站了会儿受不住这股味,便退到门口等他。

    况且他也干不了这种和店长聊天的活。

    解临装普通客户倒是装得很像,话题从“佛牌怎么卖?”很快转变成为“我以前在泰国生活过两年,看到你倍觉亲切”,他边聊天边四下观察。

    隔了一会儿又问人家洗手间在哪儿。

    “洗手间帘子里面左转。”店长说。

    里里外外都简单考察了一遍,除了这家店看起来很可疑以外,目前没有发现具体可疑的地方。他们没有搜查证,不能强行翻店。

    最后解临把刚才看了半天的那块佛牌买了下来,手指勾着佛牌上那根吊线:“就这块吧,结账。”

    解临买完之后把佛牌扔给池青:“给。”

    池青手里被强行塞进去一块佛牌,还没来得及皱眉,解临电话响了。

    武志斌穿过总局长廊,边走边打电话说:“罗煜经纪人有问题,我们等会儿正要审,你们回来一趟?”

    “有问题?”解临问。

    武志斌不知怎么形容,他顿了顿才说:“一般经纪人都是负责手底下艺人的行程安排以及活动对接是吧……但是你见过自己跑去拍戏的经纪人吗?”

    解临:“……?”

    这还叫经纪人?

    “恐怕得回总局一趟,”解临挂了电话之后说,“这里暂时放着,让总局那边再派人过来查查。”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解临见池青不说话以为他是今天陪着他跑来跑去不耐烦了,看到边上有冰淇淋机,又说:“吃不吃冰淇淋?”

    池青却盯着摊开的掌心看了很久,然后颇为嫌弃地将那块佛牌塞回解临手里:“……这上面是什么。”

    解临看到池青那只黑色手套上多了一小滩污渍,也不知是什么,黑色布料上多了一滩比黑色更深的痕迹。

    “别动。”

    解临伸手,用指腹按了按那滩痕迹。

    ……是油。

    -

    总局审讯室里。

    罗煜的经纪人坐在武志斌和季鸣锐对面。

    人是季鸣锐从片场带回来的,很普通的长相,脸型瘦长,脸上贴着八字胡,身上穿着一身戏服。季鸣锐还记得他刚下车的时候,手里拿着资料,挨个在休息区对比现场哪个人是经纪人何森。

    结果压根没在休息区看到他。

    “你找何森啊?”有人见季鸣锐在附近不停转悠,给他指了条路,“他应该在拍戏吧。”

    季鸣锐回首,向热心群众指的方向看去,片场架着四五架摄像机,里头围着一群人,正咿咿呀呀地念台词,其中一个八字胡高高举起手中的地雷,怒目而视:“你们再过来一步试试?!”

    “喏,”热心群众说,“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何森。”

    “……”

    季鸣锐摇摇头把那个场景从脑海里晃出去:“你不是经纪人吗?怎么在拍戏?”

    何森抓抓头发,摸不着头脑,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原来经纪人拍戏犯法吗?”

    “……”

    “犯法当然不可能犯法,”季鸣锐说,“只是你的行为很可疑。”

    “——你为什么会去拍戏?”

    一名经纪人,放着好好的艺人不运营,跑去拍什么戏。

    何森面露苦色:“为了吃饭啊警察同志。”

    “我在司资源不好,原先手底下带了五六个艺人,都是新人,想在圈子里出头太难了,不过两三年功夫解约的解约、饶过我另谋出路的另谋出入去了。”

    他手底下这些艺人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这些年解约的解约,退圈的退圈,他这个经纪人两只脚也快踏出圈了。

    何森叹口气,“我手底下的艺人就剩不下几个了,到最后我手里只剩下一个我们司上上下下都很看好的男艺人,他刚进司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全司的人都跑出来看他,他在我们司初步评级是三个s,我也曾经在他身上押注过我所有的希望,我在圈子里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他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呐——!”

    一众刑警没想到一个小小经纪人的心路历程都如此崎岖坎坷:“发生了什么?”

    何森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悲痛,痛不欲生:“他演技实在太差了!”

    “长得再好看都没用的那种差啊,我请了很多表演老师,老师们都摇摇头跟我说教不了。他自己也不努力,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他进圈是为了什么。”

    季鸣锐:“等等,你说的这些和你自己去演戏有什么关系?”

    何森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坚辛悉数诉说出来:“这关系可大了去了,找不到老师,也没那钱去轻老师,最后实在不行我就干脆自己上去教他。那时我刚从司得到消息,某知名导演下部戏正在筹备中,试镜时间就在下个月,这个机会肯定得去搏一搏。”

    “然后呢?”

    “然后因为我把全剧台词倒背如流,所以我选上了。”

    “…………”

    季鸣锐心说这一个演戏不太好的艺人,一个经纪人,两个人都挺离谱的。

    “你说的这位艺人,是不是姓罗?”

    “不是啊,”何森说,“他姓池。”

    季鸣锐:“姓……池?”

    武志斌也懵了,万万没想到这次审讯又审成了一个圈:“全名叫什么?”

    “池青。”

    “……”

    何森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这次找我来,是因为他吗?他犯事儿了?”

    何森说到这,审讯室里又进来一个人。

    男人即使腿上打着石膏也依旧走得风度翩翩,身高腿长,头发很明显打理过,笑着往他对面一坐,五官好看地挪不开眼。

    何森虽然现在在拍戏、毕竟以前也是正儿八经的经纪人,他职业病复发:“这位是?”

    刑警说:“这位是我们这的顾问,我们这有两位顾问,另一位……”另一位话题中心人物池顾问呢?

    “他去洗手了,”解临一进来就听到“池青”两个字,没有戳破,想听听他还会说点什么,挺感兴趣地说:“何先生是吧?你继续,那位姓池的艺人怎么了。”

    何森这思路一旦往这位池姓艺人身上引,忽然懂了自己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

    他沉吟:“他这个人是不怎么正常。”

    何森自觉回想:“我上一回见他大概是半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正如他所说,当时他得知一部很重要的戏在筹备状态,想让手底下艺人去试试戏,但当时他手底下艺人已经所剩无几,他思来想去,觉得虽然也很糊但好歹没跟他提解约的池青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森在池青家客厅里大谈特谈,说到这部戏,语调上扬,“工作没有可以去争取,同样的,我们演技不行可以多练,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失败了那么多次,总该有点收获了……我们不能放弃啊!”

    何森从手提包里掏出两本厚厚的书:“我把原著剧本带来了,今天我们就好好琢磨琢磨角色,我带着你练。”

    池青刚才睡了一会儿,此刻垂着眼,额前碎发遮在眼前,坐在沙发上像是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最近天热,他却是像怕冷一样,身上穿了件深色长袖上衣。

    他无疑是漂亮的,在行业内几乎找不到对手的那种漂亮,就连气质也是独一份,独一份的“丧”。

    池青看着茶几上素色的封皮和书名,倒是没拒绝,他目光从书上移开:“怎么练?”

    “我最近请教了一位在华影教授表演课的朋友,我们今天先从台词开始入手,”何森发觉屋内光线不好,不便阅读,起身往窗户边走,一把拉开窗帘:“你屋里怎么那么暗。”

    窗外的阳光随着这“哗啦”一声,争先恐后地从窗外照进来。

    池青被这片光线惊扰,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

    随着书页翻动,薄纸边侧划过指腹。

    何森这下才总算看清楚他这位许久未见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