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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的声音裹着风而来:“苏妧妧心疼爱女,又将城中百姓置于何地?” 苏卓身形一僵,指尖微微颤抖。 是了,他想护住苏妧妧,却不能为了私心而让一城的老老少少受苦。 城楼上的人将这句话听得清晰,还未等苏卓开口,他身边的将士抱拳沉声道:“末将愿随苏大人,誓死守卫允州城!” 听闻淮侯性情凶狠,出手残暴,允州城落入他手中,指不定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还不如放手一搏。 加之苏卓前几日在郑将军的攻势下丝毫不落下风,更给了他莫大的希望。 其余人显然也对淮侯的事迹有所耳闻,有那将士打头,城楼上的人接二连三道:“愿随苏大人誓死守卫允州城!” 热血男儿的声音回荡在城楼上空,燕昀身边的副将诧异道:“苏卓竟这般得人心?” 燕昀微叹一口气,若非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同苏卓动手。 可苏妧妧就在眼前,他方才那一箭并未将人震慑住,允州城困境已解,余鸣旭就在城中,他若再退让,只怕再无法将苏妧妧接到身边了。 燕昀抬起右手,欲示意玄甲军进攻。 在下令的一瞬间,他又犹豫了。 而就在这一息之间,城楼上陡然生变。 余鸣旭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泛着寒光的刀刃抵在了苏卓的脖颈之上。 苏卓并未防备他,轻易便被他制住,待感受到脖颈间如冰一般的凉意,苏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这是做什么!” 余鸣旭握住匕首的右手微微颤抖,却丝毫不退:“姨夫,得罪了。” “姨夫一把年纪,怎还不会审时度势?晋侯兵强马壮,而允州城内粮草已绝,我们怎是他的对手?不如降了他吧!” 苏卓听他说“晋侯”,知晓他漏了些事情,此时却也不是纠正这个的时候,沉声道:“大丈夫怎可轻易投降?再者,若是允州城败,妧妧便成了别人的妻子,你可忍得?” 余鸣旭心中纵然对苏妧妧万般不舍,却也比不得他一条性命重要,便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威胁般道:“大丈夫又怎可拘泥于儿女情长?莫说废话,让他们开城门!” 余鸣旭心中打了算盘,如今他算投靠了晋侯,只要晋侯一入城,他上前表忠心,再亲手将苏妧妧奉上,也许晋侯会看在他熟悉允州的份上,让他来镇守允州。 到时允州城的金银珠宝,不还是会被他尽数收入囊中? 见苏卓不开口,余鸣旭便转头看向一旁的将士,凶狠道:“开城门!迎君侯!” 将士看向苏卓,目光担忧,显然是等他做一个决定。 燕昀目力极好,城墙上一阵sao动,他便微微迷了眼,细细去看。 大致便看清了发生何事。 燕昀冷笑一声,搭弓拉箭,箭羽对准了城楼之上的余鸣旭。 苏妧妧被这意想不到的变故惊得怔愣几息,待回过神来,眼角余光便见城楼下的黑甲青年拉了弓弦,箭头直指她几人。 擒贼先擒王[1]的道理她懂。 苏妧妧想也不想的挡在苏卓面前,迎着燕昀的目光道:“我嫁!” “妧妧!”苏卓大呵一声,试图制止她。 苏妧妧并未回头,只张开双臂护在苏卓前面。 而后她便看见,黑甲男子缓缓松了力道,放下了弓箭。 苏妧妧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苏卓低声道:“爹爹,且许我任性这一回罢。” 说着,又对余鸣旭道:“你莫伤他,我这便让人开城门。” 余鸣旭冷笑一声:“算你识相。” 苏卓缓缓闭了闭眼,知晓自己拦不住了。 他何尝不知晓,带领允州投靠淮侯是此时最好的选择?可他身为一个父亲,他绝无可能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出去来牟取利益。 可苏妧妧是他软肋的同时,他也是苏妧妧的软肋。 更何况身后还有一城的百姓。 苏卓垂下眼眸,声音沙哑干涩:“开城门。” 将士双目赤红,愤恨地瞪着余鸣旭,听苏妧妧催促了一声,这才不甘心地去传话,命人开城门。 紧闭的厚重大门缓缓打开。 燕昀带了一队亲卫,策马入城。 余鸣旭盘算着“功劳”,并未松开苏卓,而是继续将匕首架在苏卓脖颈上,带他去了燕昀面前。 下了城楼,就见一队人马等在主街之上,为首的男子面容隐在头盔之下,并看不清晰,只隐约能瞧出是个年轻儿郎。 余鸣旭推着苏卓走过去,来到燕昀马下,大声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可惜苏大人一根筋,余某游说许久无果,这才出此下策。余某仰慕君侯已久,早便想追随君侯做一番大事业,可惜投靠无门,今日有幸得见,不知君侯可否赏余某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余鸣旭顿了顿,忧心说服不了眼前的男子,又巴结道:“晋侯人中龙凤,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只见眼前的男子勾唇笑了笑:“瞧着是个文弱书生,没成想还有这样的抱负,走近前来看看。” 男子嗓音淡淡,颇有些无所谓的慵懒,余鸣旭也拿不准他吃不吃这一套,不过既然他发话,余鸣旭便松了匕首,将苏卓往旁边一推,想了想又将匕首也扔在地上,上前拱手道:“小民余鸣旭,拜见君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