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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应一直在旁边等着吩咐,听到后,立即回道:“在开佛寺。属下去偷偷瞧过几眼,老夫人如今一心问佛,不愿搭理俗事。” 开佛寺是京中香火最旺的佛寺,每年春猎之后,就连皇室中人都会前往祭拜求福。 沈相拜相之后,沈老夫人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儿子死后,自愿到万佛寺出家。 沈介垂眸沉思。 祖母应该了解当年的事情,若是见到了他,兴许愿意告知。 见他不语,杜应很快便猜出了他的想法,问道:“公子可是想去万佛寺见老夫人一面?我们来京这么久,也是应该去见一见。” 虽然人已遁入佛门,可当初就是因为儿子死了,万念俱灰才入了万佛寺的,见到孙子,心里定会高兴。 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拜访。 “暂时先不去打搅祖母了。”沈介起身,拿过他手里衣裳,披到身上,往外屋走。 他前脚刚去找孙伯,后脚人就被灭了口,说明他已经被人盯了许久。 如今敌人在暗他在明,去打搅祖母,或许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出这背后的人。 孙伯给的那封信,疑点颇多。 他可以先着手查沈家三公子——沈巍是否真有其人。 杜应跟在他后面,见他穿戴好了衣裳,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忙问道:“公子要出去?” “去找金大人,聊一聊汤谢两家的案子。”说着,沈介便快步出了门。 皇上已经下令,让他查这个案子,这几日因为春景街的事,还没开始着手调查。 他记得,官府里有户籍。 沈家三公子,或许能从官府留存的那些卷宗里查到点眉目。 到时候那封信里的内容,也就真相大白了。 * 沈介刚离开长春宫不久,眉贵太妃也来了。 躬身行礼后,便直言了来意:“前几日舍弟偶得一件狐皮,瞧着成色好,臣妾便让人做了狐裘,给jiejie送来。天气还未回暖,jiejie身子虚,这狐裘可御寒,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云栖瞟了那狐裘一眼,笑道:“你有心了。” 这一会精神不错,便招呼她坐下。 耿嬷嬷上前接了宫女手里的狐裘。 见她收下,眉太妃脸上也浮了笑意:“几日不见,jiejie的气色好了不少。方才过来时,遇到了沈大人,听说近日沈大人也在为jiejie医治?” 云栖点头:“他略识得一些医术,哀家这病拖了好几年,想着新的偏方兴许有用,便让他帮忙瞧瞧了。” “那看来沈大人确实有些本事。”话到此处,眉太妃突然叹气,“一说起沈大人,臣妾就想起舍弟,这些年在外游历,不愿回来,毫无作为。哪像沈大人,年纪轻轻的,便有几分沈相当年的风采。” 谁都知道,宫中多年不敢提起沈相的名讳。 她这话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云栖心如明镜,脸色不变:“哀家瞧着也是如此。不过你倒是谦虚了,令弟这些年在外做生意,听说可是赚了不少,都快是大莫最大的茶商了。” 可不是谦虚嘛? 汤家是武将之家,家底浅,可眉太妃的亲弟弟汤洹颇有经商头脑,做了客商,往返在南疆、大莫和北戎三国之间,这些年积攒下来,几乎富可敌国,每个月大批好东西往英华殿里送。 汤洹从小也是泡在药罐子里,身子残缺,仕途上没有作为,可论起才能,和汤照不遑多让。 表姐当初看上汤洹,并非只是冲着汤家去的。 “jiejie谬赞了,舍弟从小就贪玩,这毛病几十年了还没改。误打误撞找到了点门口,能勉强糊口罢了。”眉太妃谦虚的回着话,温言细语。 “他身子弱,这么折腾,臣妾心里一直不踏实,好在前些日子传了喜讯,说是在南疆偶遇沈大人,得沈大人赠药,身子骨好了不少。信中还曾想举荐沈大人来京为娘娘治病,当时臣妾不知沈大人身份,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招摇撞骗的神医,回绝了此事。如今想来,倒是臣妾目光浅显了。” 云栖握着茶杯,神色依旧毫无波澜。 眉太妃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吗? 沈介来京的原因,她大致已知晓,就是汤洹举荐来的。 这两年钰儿在整个大莫搜寻神医进宫。 汤洹此举用意不难猜,汤家想利用沈介来打探她的病情,可谁都没有料到,沈介真的有法子缓解她身上的毒。 这和汤家的初衷背道而驰。 现下眉太妃不过是瞧着她病情稍微转好,便过来挑拨离间,想让她对沈介生嫌隙。 云栖不徐不慢的抿了口茶水后,才道:“令弟也是个有心之人。” 眉太妃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她听了多少,道:“沈大人来京为娘娘医治,乃是有缘。” “可不是有缘吗?jiejie的病好几年了,这个关头沈大人才来,也不知道早些年做什么去了。”安和郡主的话从门外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云栖和眉太妃一同抬头往外望去,一抹明亮的身影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不经通禀就敢进入长春宫的,除了安和郡主,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见到她,云栖脸上的笑便变得真心实意了。 “安和meimei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