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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从宁把出院的葛明军接到了临时租住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这个房子离A大还近,她平时没课 不兼职的时候,就可以过来照顾他,晚些回宿舍也不耽误时间。 只是葛从宁究竟是个学生,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学习,还要兼职,时间上就显得很不充裕。葛明军半边身子还是麻木的状态,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葛从宁作为女儿,照顾了几天就发现了许多不便。 比如说,吃饭葛明军右手无力,左手也不行,她可以喂,从床上下到客厅来坐在沙发上,她也勉强能够支撑他,衣食住行都还是小事,但上厕所洗澡这些涉及私密的事情,葛明军说什么都不让她帮忙。 葛明军说了,要是他全瘫了还好,只有脑子能动只管呼吸空气,也顾不得羞不羞这些事情,可是他能说能走的,虽然不利索,还是接受不了女儿给自己穿裤子擦背的事情。 葛从宁想了想,说:“那要不请一个保姆来吧?” 可看看眼下,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了,家里唯一的床就只有葛明军的那张,她自己为了省钱都不住在这里,请一个住家保姆是肯定不行了。 等找了一个空闲时间,葛从宁上家政公司打听了,是有这种白天干活,晚上回去的保姆的,给的报价是最低的一个月四千,因为要照顾的是一个不能自理的病人贵一些。 葛从宁拿着家政公司给的单子,“我再回去看虑考虑。” 家政公司的员工很礼貌地说:“行,您考虑好了直接打下面的这个电话,我们这边直接给您派人上门去,不用您再跑一趟。” 葛从宁从家政公司出来,把手上的单子直接放进了马路边的垃圾桶里。 A市转眼又到秋冬了,叶子黄了橘了,枯了又落了,生命的春天还有漫长的等待,一直不到来。 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再打电话来了,那个接待她的工作人员应该也是清楚的,所以她起身,那个工作人员送都没送她。 葛从宁想,四千块一个月,太贵了,她根本负担不起。 可总要找人来照顾葛明军。这段时间因为还要到出租屋去照顾葛明军,她兼职的时间大大减少。 眼看着要过年,这个学期结束,下个学期的学费生活费,还有葛明军的药费,房租费,一大笔的账单像雪花一样朝她飞来,葛从宁感到生活的急迫,一刻都不停脚步地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赶。 一瞬间,她产生过退学的念头。 但立刻便打住了。如果退学了,短时间内是可以找到一份固定的工作,但是没有学历,找到的工作也不会太好,以后要奔更好的单位,学历是一个大关。这简直是一个恶性循环,保生计舍学历,没学历又难得更好的生计。 再说,葛明军也不会同意的,他已经觉得自己拖累她太多。 葛从宁今天下午就安排了去家政公司一件事,现在解决完了,保姆也没找到,就转弯去了菜市场,买菜回去给葛明军做饭吃。 租住的房子是A大附近的一片老居民区,聚集的都是老人和一些外来务工的外地家庭。 葛从宁家楼下住的就是一个从农村上来的三十来岁的独身女人,大家都叫她小涂,葛从宁见到都叫一声小涂姐。 小涂出来倒垃圾,正好葛从宁从楼下上来,垃圾道设置在每个楼道的转弯。 “从宁,回来啦。” “诶,小涂姐。” 葛从宁快要走过小涂的时候,突然转身,“小涂姐,你是做家政的是吗?” 小涂点头:“是啊,刚来那阵做过一段时间保洁,现在改做保姆了,照顾老人带孩子,我都行。” “你最近还在哪家工作吗?” 小涂说起来都是叹气:“没了,我辞职了。那家雇主太小气了,又多疑,见我一个女人,就以为 好欺负。老太太当我是贼一样防着,把家里的东西锁定死死的,我去哪儿都要跟在后面,我是人啊,这么做多了我肯定不舒服。雇主家里有个小孩,小孩把花瓶砸了,怕被打非不承认,老太太就诬赖说是我砸的,我本来就不得她的心,这下可好,找个借口要把我赶出来,我也不等人家亲口说了,自己先走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不是。” 葛从宁说:“你原来一个月开多少钱?” “三千五,就煮煮饭,看看孩子什么的。” 葛从宁想了想,说:“小涂姐,是这样,我爸爸你知道的,行动上不方便,我本来想去找一个保姆白天可以照顾他,但是我手头上开不出人家要求的工资。” 小涂一听葛从宁这么说,也就明白了:“还找什么别人啊,这不是现成的人住在你家楼下吗,来找我就对了。” 葛从宁不好意思说:“工资上,可能没有你原来的多。” “最近工作也不好找了,我辞职到现在也没有工作,也愁着呢,先在你家做着,也比我闲着好。” “那工资你看多少合适?” 小涂说:“看你们家的情况来吧,楼上楼下我去也方便,而且就只是照顾你爸爸吗?” 葛从宁点头:“对,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不用你做,就照顾我爸爸。” “那轻松,就……一千五,你看怎么样,也不能太低了。” 葛从宁立即同意了,“没问题。” “那从明天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