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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程知恩和梁远挤在床上。程知恩低声问,“你说他有多少钱啊?” “谁啊?”梁远明知故问。程知恩这一个月,爷爷奶奶都叫得顺口,嘴甜像抹了蜂蜜一样,就是不吐口叫爸爸。 “还能有谁啊,就是他啊。” “他是谁啊?” “姓林的。” “呵呵。”梁远转头对着床外面。窗帘没有拉太紧,有些许微光恍惚的照在屋子里。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比赵坤有钱?”程知恩说着见梁远不说话,“哎,你什么态度啊。”程知恩不满意地趴到梁远身上,又对准人的脸。 “我觉得他对你不错啊。你怎么不改口呢。”梁远问。 “我叫不出啊。”程知恩皱着眉,“我说梁远,你怎么背叛革命呢,你能随便叫一个人爸爸啊?” “我看你还叫过马总爸爸呢。” “放……”程知恩把屁字咽下去,在爷爷家这么文雅的环境不好意思说脏话,“我们那是开玩笑的。他占我便宜。睡觉!我懒得理你。” 梁远翻身过来,“林叔对你不错的,你别总是推三阻四的不痛快。” “你懂什么啊?”程知恩有点不高兴,翻个身,屁股对着人。 梁远坐起来沉默片刻,说:“我是不懂,我从小就没有爸爸。” 程知恩听到这话,赶紧翻身坐起来,抱住梁远的胳膊,“小远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梁远坐在床上沉默着坐着。 程知恩有些慌了,他第一见梁远这样说话,他又赶紧搂住人,“真对不起小远哥,我不是故意的。” 梁远才开口,“那你珍惜下眼前人,别等没有了,又后悔。” “哦。”程知恩垂在脑袋,靠在梁远肩头。 梁远说一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程知恩轻轻拍拍梁远的后背,“有我陪着你呢。” 屋子里静静的,能听见暖气里传来的轻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程知恩闷闷的说:“我是觉得他那么有钱又年轻,早晚一天都得找人结婚再生个孩子。有我没我没什么区别啊。” 梁远搂在程知恩身上的手,紧了紧。 光线暗淡的屋子里,两个少年相拥坐在床上,互相承担彼此生命里的阵痛。 第二天上课课间,程知恩去找老师拿以前学校发过的学习资料,抱着一摞资料从办公室出来。他刚走到楼梯拐角,一个女生叫住他,“程知恩。” “啊?有事啊?”程知恩才看到栏杆处靠着一个女生,忘了叫什么名字。 女生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程知恩。 “给我的?”程知恩向后退一步。 “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梁远。”女生有点腼腆,向前迈一步,把信封放到试卷上面,就准备走。 “哎等等,”程知恩笑一下,“我可以转交,但是梁远不会回应的,他有爱的人了。” “啊,是谁?” “学习。”程知恩点点头,“他爱学习。” 女生捂着嘴笑一下,“你帮我转交一下就行。谢谢。” “好吧。”程知恩抱着试卷下楼,心里想,这姑娘真有勇气。这才刚见面一个月。 程知恩回到教室后排的座位,梁远刚端着保温杯接水回来。程知恩拍着一摞资料说,“你开张了!” 梁远疑惑的抬头,“什么开张了?” 程知恩拿出信封,递给梁远,“终于有首都的勇士敢追求你了。” 梁远接过信封,翻着看看,准备从中间撕开。 程知恩一把抢过来,“为了尊重,好歹看一下。” “不看。浪费精力。” “真不看?” “不看。” 程知恩挤进里面座位,“那我看看。”说着撕开信封。里面有两页信纸,通篇写的都是如何仰慕梁远,夸奖梁远,想和梁远一起学习。程知恩看着看着竟然有一丝醋意。他怼梁远胳膊一拳,“叫你沾花惹草!过年回去告诉我妈,让她揍你!” 梁远转过头,眼睛越瞪越大,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委屈:“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程知恩坏笑着说:“我要改名,叫学习。这样很多人爱我。” 前面的一个同学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个新来的程知恩太逗比了。既然笑了,也不再好意思装作没听见,找个话题转回头,“程知恩,梁远,元旦快到了,文艺汇演你们参加吗?” 程知恩想起前面这位同学好像叫杨文轩,“文艺汇演是什么?” 杨文轩瞪着眼说,“就是学校组织的元旦文艺晚会。每个班都有节目参加,而且还可以邀请家长。不过邀请家长的要带个拍卖品。我看你们不上晚自习,还以为你们不参加呢。” 程知恩脑袋晃得像拨浪鼓,“我们没啥才艺,到时候在台下面看好了。” 前面另一个同学转回头,“我觉得你可以去表演相声。你说话太逗了。” 程知恩无奈地摊摊手,“其实我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而且我是那块大石。” “哈哈,”前面两位被逗得大笑。 隔着过道的同学听见难得的热闹,转过来,“程知恩,我听说你爷爷是北大的教授,还是学校刘主任的老师,是真的啊?” 程知恩点点头,好学生不能撒谎,况且说真话又极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