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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晚亦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便索性安安静静的陪着。 出租要比公交快很多,平时半小时的回家路程这次节约了一半的时间。 车刚一停下,亓沅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跑了,被丢下的风晚亦抽了抽嘴角,也没怪她,付了车钱下了车,奔跑着跟上了前方那道焦灼的身影。 亓沅微喘着在门口停下,从兜里掏出钥匙,手却抖得怎么都对不准锁孔。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边上伸了过来,覆在了她的手上,暖暖的温度给了亓沅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她定了定神,终于拧开了门。 “爸!” 人未进声先去,只是亓沅连着几声的呼唤都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怎么了?” 进来的时候急匆匆的,怎么突然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我爸,从来不关门的。” 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却是一个父女之间心照不宣的小习惯。 听亓睿说,是因为亓沅小时候常常做噩梦,时不时就要抱着小枕头敲他的门,想要跟他一起睡,久而久之,亓睿干脆直接不关门,免得亓沅来的时候还得砰砰砰的先砸门。 但今天,这扇开了十几年的门,关上了。 “或许你爸爸出门了,锁门只是为了以防被盗。” 亓沅没说话,将手按上了门把,轻轻地旋转拧开。 亓睿的床站在门口就能看到,亓沅往里跨了一步,看到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闭目熟睡,她一直高悬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风晚亦落后一步,并没有看到里面的情景,不过他感觉到了亓沅那陡然松懈下来的信息素,不由也跟着松了口气。 没出什么事就好。 不过他一口气还没呼完,那股淡淡的玫瑰香再一次浓烈紧绷了起来。 风晚亦心跳一顿,直觉不好。 亓沅冲到床边,两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面色安详好似熟睡的亓睿,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她低着头,瞪圆了眼,直直的盯着亓睿的胸口,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哪怕一点点呼吸该有的起伏。 亓沅冲进来之后,感到不妙的风晚亦也跟了进来。 亓睿之于风晚亦,只能算是个陌生人,作为旁观者,他只花了几秒就发现了那个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亓睿死了。 风晚亦下意识朝亓沅望去,呼吸不禁有些乱了节奏,他很怕这个突然失去亲人的alpha做出什么傻事。 亓沅上辈子虽然只活了十九年,但她见过的尸体要比她吃过的米饭还多,死在她手里的更是可以堆成一座高山,几天几夜都翻不过去的那种。 明明这种在别人看来伤心绝望惊悚恐怖的事情于她而言再平常不过了,但现在她却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大脑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风晚亦看着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一样的亓沅,颇有几分心惊胆颤的感觉。 他总觉得,亓沅的沉默不是因为呆滞,而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确的。 床边大概呆站了约七八分钟的亓沅突然动了。 她坐到床边,一把扯开了亓睿的衬衣,露出了底下一片青白的肌肤,随即咬破双指指尖,在亓睿的心口位置画起了旁人看不懂的图案。 殷红的鲜血印在青白的肌肤上,再加上那诡异的,血腥的,处处透着邪恶和毛骨悚然的图案,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的冲击。 边上围观的风晚亦汗毛不断竖起,压都压不下去,但即便如此,人还是顽强的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图案逐渐接近尾声,一直到亓沅彻底停下动作,风晚亦才不着痕迹的完全吐出那口憋了许久不敢吐完的气。 他看不懂亓沅的行为,但能猜测对方是在尝试着救人,只可惜,效果并不如人意。 床上那人仍旧紧闭双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次未成,亓沅很快又开始了第二遍。 风晚亦一直静静的看着,忍着,直到亓沅失败了三次,准备继续撕开伤口画第四次的时候,他才终于忍无可忍的走上前制止。 “够了!” 不知是听进了风晚亦的话,还是被铁一般的事实击倒,亓沅就跟失了魂的似的,完全没了之前的劲头,木偶一般的由着风晚亦把她拉起来,一路拽到客厅摁在了沙发上。 风晚亦站直身体看了一圈,走到了沙发对面的矮柜前,半蹲下去打开了柜门。 医药箱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东西,而大多数人都习惯把医药箱放在客厅柜子里,方便拿取。 好在,这一家也属于大多数人。 亓睿提着医药箱坐到了亓沅身边,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风晚亦。” 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要不是离得近,怕是就错过了。 “嗯,我在。” 伤口咬的有点深,普通的创口贴显然不顶用,风晚亦正用棉布将伤口裹起来,动作很轻。 “我没有家了。” 这个家本来就很小,小到只有她和亓睿两个人,现在亓睿走了,她便又是孤家寡人了。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她先前经历的那些点滴就跟做了一场黄粱大梦一样,一觉睡醒,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家可归,无人可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