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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宁更觉得这件事怪的不得了。 那么大个人怎么会在韶光殿不见?又怎么可能没被人发现? 她心事重重地调转方向,抬步往韶光殿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了?” “半盏茶的功夫,娘娘回去问了宫里伺候的小丫头们。王妃说有些疲困,不用她们在殿里守着,所以王妃怎么突然不见了,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伊宁全程没再多问。 她匆匆赶回韶光殿后,才发现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更多侍卫。她提着裙子跑进门,也没顾上偏殿里有孩子哭,径直去了良妃所在的主殿。 刚掀开棉帘,就看良妃在殿内来回踱步子,她赶忙跑上前问:“三嫂真的不见了吗?” 良妃见伊宁回来,步子一顿,只点点头。 伊宁径直跑去两人刚才坐过的坐塌处,才听良妃在身后问:“你三嫂刚刚可有什么异常?” 伊宁摸了摸小几上已经变凉的茶壶,又看了眼柳恩煦用过的杯子,那里面还有半盏茶没动。她无厘头地摇脑袋,越说越急:“没有啊!喝了两口茶,我就被皇后娘娘叫走了。这才多一会,怎么能不见了呢。” 良妃右手捻着佛珠,在离自己最近的圈椅里落座。她垂眼看着左手边小几上柳恩煦常戴的那串玉珠串,珠串是在坐塌的小几下找到的。 伊宁见一向从容的母妃沉默不语,脸上多少浮现出担忧的神态。她跑到良妃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红着眼眶蹲下身子,小脑袋趴在良妃腿上,哽咽地说:“母妃,三嫂,三嫂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良妃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脖颈,却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外的方向。 直到门外的侍卫疾步走进,禀报没有发现蓟王妃的踪影。她轻拍伊宁的手才停顿。 伊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日zigong中上下乱糟糟的,她也听说了几个哥哥蠢蠢欲动的传言。但良妃不让她问,她便也不去想。 她心情差极了。甚至突然想到前几日还见着宫里的侍婢被人偷偷丢进了西面冷宫的深井里。 她越想越害怕,怎么都没预料到,自己身边也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 她忍不住心里的恐惧,趴在良妃的腿上小声抽泣起来。 良妃安慰着再次拍了拍她,才让身边的嬷嬷将伊宁扶到一边坐下。 她担忧的表情稍敛,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起身的同时对进来禀报的侍卫说:“我要去参见太后,你派人去蓟王府上请蓟王入宫。” —— 宫里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郁昕翊并不在府上。 他前日突然收到了冼安送来的密信,上面写着他帮巫楠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所以才没来得及给自己传回信来。 冼安依旧约了他在京郊的无人民居碰面,只不过这一次他做贼心虚,焦虑地站在民居外的小院子里等着郁昕翊到来。 郁昕翊依旧一身游侠的装扮,刚下马,就觉察出了冼安的不寻常。 他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圈,漫不经心地拴着缰绳,边看着冼安从院里疾步走出来。 “世孙回来半个多月了。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送信来。”郁昕翊手上打好结,看着冼安在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脚。 冼安微张开嘴,接着又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郁昕翊冷眼瞧他,右手一抖,手里捏了三片跟叶子一样薄的利刃,藏在了手指下。 他继续冷冰冰开口:“暴露行踪了?还是出卖我了?” 他没往前走,只抬高右手,手肘靠在木质的拴马柱上,审视的目光睨着冼安回避的眼神。 冼安头压地更低,显然一副做错事的表情,身子也跟着微晃了两下。 郁昕翊冷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尖。 他从没见过冼安这么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这也足以让他确定了此前心中的猜想。 他突然失了耐心,冷嘲热讽道:“扭扭捏捏给谁看呢?有话赶紧讲!” 冼安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微低着头,表情依旧坚毅地说:“少主!您要还想回圣延谷,恐怕现在还来得及。” 郁昕翊眼中无波,冷淡相望:“什么意思?” “少主!冼安做错了事…怕…连累了您…” 郁昕翊侧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藏在指下的几片利刃,以他的能力,只要手一挥,利刃就能刺破他的皮rou。 可他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继续试探:“皇上的毒,你下的?” 冼安俯下身,双手攥拳,额头紧贴地面。 郁昕翊的手肘从木柱上落下,手中的利刃收回腕下的暗袋中。他垂睫整理着袖口,继续冷漠地问:“你,是皇上的人?” 冼安抬头,他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家少主。所以他才在消失匿迹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将这件事完全坦白。 “我曾经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派我去郁大人家的。可冼安对少主从未有二心。” “哦…那下毒是——”郁昕翊苦笑了一声,舔了舔嘴角:“是皇上发现我的身份了?” 冼安那个“是”字说不出口,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俯身将额头贴着地面,做足了一副愧疚自责的样子。 郁昕翊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莫测,他慢条斯理地往嘴里放了片蜜饯,垂着眼边把玩手中的瓷盒边缓慢咀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