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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小姑奶奶,你到底在哪儿跑商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话以后可别再问了。”李捕快谨慎的四下看了看。 “你说的那位啊如今已是当今圣上了,当初痴傻也是形势所逼装的。我们现在说的宁王,便是他的弟弟,也就是那位大雍战王,战王你知道吗?” 钟姚有点汗颜的笑了笑:“我之前都在东诏那边跑商,确实不太清楚这些事,不过战王之名倒是有所耳闻。” 即便她那时回不了大雍,远在异邦也有听闻,大雍出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一路驱逐蛮夷,收复河山,所向披靡。 更是一举歼灭了回鹘这个让周边许多族邦都头痛的宿敌。 少年将军,用一身铮铮铁骨,硬生生扛起半壁山河的沉沦荣辱。 人们都说,如今的物阜民丰,社稷安康少不了他半数的功劳,到后来,百姓谈及他时,便慢慢有了战王这个称号。 不过钟姚现在才知道,这战王竟然还是位王爷。 她对战王并不甚了解,不过当初却是有幸擦肩见过一面。 说到这位战王,捕快们的话便多了起来。 “说起来,自从王爷回了沛城,百姓都说日子好过多了。” “可不是,府尹大人见宁王回来了,办案可积极了,天天挣表现,主动将沛城从上到下好好整治了一番,就怕像原来的府尹那样被王爷给下了大牢。现在那些当官的,还有那些勋贵们,个个胆战心惊的,不敢再乱来了。” “话说你们可见过宁王吗?我一直想见见咱们这位英雄长什么样,但自打他三月回沛城以来,似乎就没见他出过王府,我也只在他当初入城时,远远看了一眼他的马车。” 其余两人都摇头:“没见过,我听说,好像是在战场受了伤还没康复,平日都在府里修养呢。” “这个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李捕快道,“照理说,京城皇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也有最珍贵的药材,宁王殿下既然有伤,不是应该待在京城最好吗?为何会回到沛城来修养呢?” “这就不知道了……” 钟姚无心听他们聊天,只在心中窃喜,她本是低调的回来看看,想着说若是情况不对,便再带着小娘子跑路。 可如今这姓禄的节度使死了,那她不就是可以堂堂正正的回来不用再跑了? 说话间便到了衙门。 做完交接又领了赏银再出来,便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夜浓未央,更深露重。 顾捕快跟着出来,准备送她回客栈,倒不是怕她遇到坏人,就钟姑娘这彪悍气势,遇到坏人指不定又是给她送赏银了。主要是怕她一身红衣女鬼的模样,会被巡逻的士兵给抓起来。 “钟姑娘,走错了吧?那边是西城门的方向,没有客栈的。”顾捕快提醒道。 “我知道,我想去西门街口看看,可否劳烦陪我走一趟?” 顾捕快不知她为何大半夜要去那边,左右衙门离西门大街没几步路,便没说什么跟了过去。 此时夜深人静,百家灯火都差不多熄灭了。 袁记铺子还是老样子,如她记忆中的画面一样,闭着眼便能想象出客满盈门的景象。 唯独门口飘荡的幡旗像是换了新的。 四年了,也的确该换了。 新幡旗几乎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唯独字体…… 钟姚皱了下眉。 虽然也是遒劲好看,但这不是闫清的字…… 为何没让闫清写新幡旗呢? 钟姚心中突然莫名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顾捕快见钟姚定定的望着袁记铺子,好奇问道:“钟姑娘和这铺子有什么渊源吗?” “嗯。”钟姚不愿多说,只莞尔道,“在这里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 她眼中的怀念神色,让顾捕快思绪又开始发散。 这钟姑娘在袁记铺子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而他们卫铺头平日有空也最喜欢来这袁记吃东西,他有次还听见卫铺头向东家打听什么人是否有信回来。 哇哦,钟姑娘与卫捕头一定在这里发生过一段缠绵悱恻,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情深往事…… - 次日一早,客栈窗外的街上刚有人声,钟姚便醒了过来。 她洗漱规整后,先去了一趟成衣店,买了两套女装和一些首饰,又去宝阁买了些水粉胭脂回来。 这几年在外漂泊,她大多时候都是做男装打扮,已经许久没穿过女装了。不过今日是要去见小娘子,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现在瘦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点自信,虽然不敢和小娘子比,但较之她以前来说,也应该是能让小娘子惊艳一把的。 她在客栈算着差不多过了午时才退房离开,喜滋滋的去了西门大街。 此时袁记果然已经忙完快空闲下来了。 越走近铺子,她越有点近乡情怯,离开四年,当初那份归属感已变得陌生。 她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客人进进出出从身边走过,不过都是随意看过来一眼又离开,她泯灭在形形色色的游人之中,再没人会认识她熟稔的叫一声“钟丫头”。 直到重新站到这熟悉的地方,她才算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四年的时光,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原来真的如此漫长,漫长到所有的习以为常都变成了陌生无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