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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启应了下来,见赵如卿再没有别的吩咐,便安静地告退了。 . 在丁启看来,顾兰之今日既然已经醒过来,并且看着神智也清晰,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最多是淋雨之后感了风寒,打喷嚏或者咳嗽,那多喝两剂药就会好。 谁想到他第二天去到顾府一看,见到的却又是发烧没醒的情形。 他摸着胡子有些不解,看着床边上摆着的湿毛巾还有铜盆里面的冰水,他伸手又试了试顾兰之的额头,转而看向了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顾苗:“昨天你们郎君不是已经好了?这是又有什么事情?” 顾苗是半夜起来的时候看着书房灯亮着,过来劝顾兰之睡觉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他在发烧的。 这大半夜的,外头宵禁,根本没可能出去找大夫。 于是他劝着顾兰之然后搀着他到了床上,拿了布巾沾了冷水给他擦了擦身子,又从柜子里面搬了厚被子出来给他盖着,见他一直很清醒也没有说胡话,便也没那么担心。 等到天亮了,他原本是松了口气,还跑去厨房和张婶说要做点清淡点的吃食,谁知道再回到书房,就看到顾兰之就直接晕过去怎么也摇不醒了。 丁启过来的时候,他是正打算让王叔出去找大夫的。 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顾苗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兰之,道:“大概、大概还是因为出宫的时候淋雨了?” 丁启一边给顾兰之把脉,一边安抚了顾苗,道:“你昨天晚上就做得很好,等会我先给你家郎君施针,然后开药方子,你赶紧抓药回来煎好,你家郎君应当没什么大事。” 顾苗点了点头,他昨天见过丁启施针没一会儿就能把顾兰之给唤醒,于是对他十分信赖:“我听大人的。” . 取xue施针。 丁启一边施针,一边琢磨着顾兰之这病。 看起来的确还是风寒引起的,便如顾苗所说是淋了雨,但气郁于脏腑,便会因为这风寒激出更多病症出来。 他对前朝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他知道顾兰之和他们圣上之间的关系,昨天那突厥汗王的事情闹那么大,他也是清楚的。 尽管他对这些并不关心,但眼前这人显然是因为那些事情才成了这样,他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施针之后顾兰之并没有立刻醒过来。 丁启于是拿了纸笔写下药方,催促着顾苗赶紧去抓药煎药,然后自己便守在一旁等着顾兰之醒过来。 那边顾苗都已经出去了快一刻钟的时间,这边顾兰之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见到丁启在床边坐着,正想说什么,却一口腥甜到了喉咙里面,呕了两下想要吐出来又没力气。丁启见状急忙扶了他起来,让他侧身朝着床外,拖了漱盂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乌红的血吐了出来。 丁启顺了顺他的后背,又拿了旁边杯子喂着他喝了一口水来漱口。 “现在好些了吗?”丁启让他重新躺回去,又在他手上重新取xue施针,“昨天瞧着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今天一来,你那小书童都差点吓哭了。” 顾兰之抬起手到眼前,看了一会儿手上的银针,然后又把手放下了:“好多了,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昨天就不该往宫里跑一趟。”丁启看了他一眼,“仗着年轻,仗着身体底子好,就不把命当命,才有今天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是,老大人教训的是。”顾兰之闭了闭眼睛,又伸手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什么好摸的,你现在还在发烧。”丁启说道,“让你的小书童去给你抓药煎药了,你自己记得那药一天三次,喝三天。” 顾兰之于是放下手,道:“我记得了。” “另外还是要少思虑。”丁启认真地看向了他,“你就当老朽是倚老卖老,你这么年轻,人生还长的很,不至于为了一丁点事情就和自己过不去。” 顾兰之笑了笑,点了头:“老大人说的是,之前是我想太多了。” 丁启见他这么配合的态度,语气和善了许多:“你本来没什么大病,只不过是气郁于胸,思虑过度,才因为风寒之类的原因而引发出来。道理你自然也明白,便不必要我多说了。” 顾兰之应下来,又看了一眼外面,虽然是阴天,但雨已经停了下来。 “老大人是奉圣上的旨意来的,对么?”顾兰之收回目光,看着丁启把他手上的银针给取下来。 丁启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正是如此,所以你应当感激圣上才对。” “是,是应当感激圣上。”顾兰之笑了一声,“方才老大人后面说的那些话,可以不与圣上说么?” “怎么?”丁启眉头皱了起来。 顾兰之道:“不想叫圣上知道我心胸狭隘又藏着事,总之我今后会改,圣上也没必要知道的。” 丁启听着这话便叹了口气,道:“你……你也知道那是圣上。” 顾兰之看着丁启神色,就知道这老头儿心软,便又求了求,道:“老大人就看在我还年轻,替我瞒这么一句,又有什么关系呢?” “行吧!”丁启摇了摇头,“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知道,我也就只帮你这一回。” . 顾苗又过了半刻钟才回来,丁启看着他煎好了药给顾兰之服下,看着他退了热,便拎着药箱告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