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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下大腿,顿时想通了这种感受,就像当年看那暮雪仙君总去芙荼面前献殷勤,她很生气一样,这就是吃醋!不一定发生在夫妻之间,感情深厚的兄妹,父母子女,师徒,主仆,朋友,都有可能。 可是老皇帝吃醋暗害了弟弟,她吃醋把暮雪仙君打了一顿,佟惠容吃醋倒很有意思,不仅没对嫂子作出任何不利的事情,还与她走得特别近。到后来佟骁都靠边站了,姑嫂二人处成了亲姐妹。 她又不理解,又摸皇帝头,得到了答案:爱屋及乌。 流光茅塞顿开,她发现自己早就开始爱屋及乌了,因为喜欢芙荼而喜欢她喜欢的一切,芙荼说好的人或者物,她也觉得好,芙荼维护的人或者物,她也会维护。一直没有深思过原因,只当作本能,现在才明白,它叫爱屋及乌。 感觉自己破解了一点深层次的情感秘密,流光高兴之余决定趁胜追击,不懂就问,反正老皇帝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白不用。 于是皇帝整天被她掐着脑瓜子,被迫听各种奇葩问题,诸如,你祖父大婚之前跑来送了我一只钗是什么意思?既然陈枫与他有夺妻之恨,他为什么还对陈枫那么好?你祖母是我堂姐,关系十分亲近,为何她常常托病不愿见我?我答应让大长公主嫁来国公府做平妻是什么心态?陈枫在家摔锅砸碗的是什么心态?大长公主终身不嫁又是什么心态? 皇帝要崩溃了,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你什么心态!皇祖母和皇姑奶奶都死了几十年了,现在还把她们拉出来鞭尸,炫耀你得了祖父的爱慕,炫耀你驭夫手段了得,牢牢抓住了陈枫的心,有意思吗! 有意思。乐此不疲地折磨他好几日,流光终于消停了一阵,对前期的学习成果进行复盘后,无限感慨地道:“原来我一生的情感纠葛竟是这么复杂,你说,当年我要是答应了你祖父,现在是不是就没有你这个昏君了?” 皇帝半死不活一动不动,他也希望自己从没出生过,这样就不会晚节不保,在颐养天年的岁数落到这个妖女手中,要么答应她的要求,毁掉一世英名;要么窝囊死去,然后被流着佟家一半骨血的老七毁掉一世英名。 总之自己是完了,在经历了身陷囹圄,一天一块梅花饼,拉撒都无法离开她的视线,还要受到精神攻击的惨痛折磨后,皇帝知道,自己完了。 期间瑞卿来过,伸头看了一眼皇帝的状况就飞走,大约只是确定一下他没被折腾死;国公府也派人来过两次,一次送了新鲜的吃食和便溺用具,一次交给流光一封陈祺钰写来的信,同样也确定一下皇帝没死的事实。 就这样,流光带着皇帝在白鹤观里整整住了四十七天,山下大势已定,太子举行了登基大典,正式成为大燕第五位帝王。给皇老三定了个意图篡位的罪名,全国海捕,清理余党,并对四五六三位哥哥进行申饬,让他们在府中好好反省,实际就是圈禁。 新皇果然很听陈祺钰的话,对佟家,凌家,陈家的事搁置不提。只撵走了宫中的道士,却没有拆除丹所;天牢里关押着的四阳四阴命“囚犯”没有放;国公府外的牌匾也换成了陈府。 流光把信读给老皇帝听,桩桩件件巨细无遗,随他脸色是青是白,读完就兀自打坐起来。她坐得住,以前参悟心诀动辄几百年闭关都挺得过去,别说几十天了。可是老皇帝耐不住了,自宫里出来就一身寝袍没换过,满静室的灰尘都让他一人给蹭完了,又脏又冷又饿又无尊严,历来养尊处优的他能忍四十七天已是极限。 “送我回宫吧。”他有气无力地说。 流光微笑:“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再把你抓出来吧?” “知道。” “回去不要摆架子欺负老七哦。” “好。” “乖。”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心怀叵测的国师掳走长达四十七天的老皇帝重现宫中,送他回来的是一位人美心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高人。新皇既紧张又忐忑地前去迎接,本想见面就向父皇请罪,却不料他那个瘦脱了形老成朽木的父皇扑上来抱着他哇哇大哭:“老七!老七啊!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新皇:......父皇和我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关于这位高人,新皇早从老国公那里有所耳闻。他知道她是佟家后人,也知道她道法高深,此次出山就是为了清算旧账,于他而言,是友非敌。 高人什么也没同他说,交了老皇帝就转身离去。而他的父皇在沐浴进膳饱饱睡了一觉后把他召去,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是一个有损皇家尊严的决定,会在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中引发轩然大波,可以说诏书一下,老皇帝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半生治国功绩全数抹去,史书绝不会再给他冠上“圣明”美誉,后世人提起他来,只会叫声昏君。 其实这件事可以有更温和的解决办法,比如新皇以抚恤天下为名,对丢失孩子的人家进行补偿;比如提携佟家旁支,用隐晦方式表达歉意;比如过两年再以功大于过的名义给陈家复爵,以旧案证据不足事实不清为由起复凌寒春。炼丹什么的就不提了,只是太上皇的一点小喜好,不用上升到国事的高度来。 老皇帝何尝不想这么做?可他知道不行,差一丁点意思流光都不会放过他。最可怕的不是死,是流光说过,她会让他一直活到妥协为止,重点在于,不是舒舒坦坦好吃好喝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