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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 范咏稼突然想起,给她指派任务那天,楚王确实是丢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给她,忙躬身应道:“是。” 虽然紧张害怕,但为了日后,范咏稼终是鼓起勇气,抬头问:“王爷,我这差事,可否支些工钱,民女家贫,那个……” 楚王面上现出要笑不笑的模样,随后抬手摘了身上一个荷包,递过来。 范咏稼赶紧长揖一礼,再双手恭敬接过。 轻飘飘的,王爷不是有钱人吗?不是大方人吗? 范咏稼有些失望,还得恭敬谢恩。 “谢王爷赏。” 楚王许是觉着她这苦瓜脸有趣,转身朝书案走去两步,从案上拿起一张纸,又递过来,含笑道:“你再瞧瞧这诗。” 为何不一次给? 等接过来,她一看便知。 这诗跟刚才那些,完全不相干,离有才,差的恰是十万八千里,只和她的《咏鸭》水平相当。 “这……王爷,这诗,也不错。” “你不觉着可笑?” 这个问题,范咏稼答得情真意切:“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有人爱。雅有致,俗有乐,好与劣,个人偏好而已。王爷,我就觉着这个好。那些诗,好是好,可我作不出来,便没有那同伴之意。而这诗,我读来,觉着十分亲切。” 楚王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看,墨漆似的眼珠,似乎会发光,特别的耀眼。 范咏稼对上这光芒,又赶紧垂下头去,继续说:“民女浅薄,还请王爷见谅。” 大概是今儿运势好,楚王不仅没发脾气,嘴角一直带笑,摘了腰上一块佩玉,又递了过来。 范咏稼不解,迟疑了一下。 楚王又出声:“赏你。” 范咏稼捧过来,瞄一眼,这是好东西啊!她家穷,但她常去脆音阁长见识的。这水汪汪的模样,这精致的雕工,必是精品。 所以,王爷……是个大方人吧! 她不自觉地瞄了一眼王爷腰间,一共戴了仨,这会连摘了俩,再待下去,自己要成劫犯了。 楚王抬手又要解。 范咏稼心慌,赶紧跪下,惶恐道:“王爷,这……” 楚王面上淡了下来,摆手,声无波澜地道:“下去吧。” 第12章 梦桃就在流坡山门外等她,一见她这脸色,忙问:“小姐,出了何事?” 看着三分高兴,七分愁的。 范咏稼笑笑,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回去再说。” 等回了她住的院子,她拴上门,轻轻从怀里掏出王爷赏的两样,小心地放在桌上。 梦桃眯眼看着。 “王爷给的,可工钱还没说呢。这玉,也不知能换多少钱?” 梦桃跟着坐下来,指指那玉,摇头道:“小姐,这个好似王爷戴过一阵子,应是圣上赏的,怕是不能换钱,大不敬,要杀头的。” 范咏稼脸立刻垮了,梦桃赶紧安慰:“这是十分珍贵的宝贝,小姐留着当个传家也好。” 这个戴出去太招眼,暂且还是不用为好。 范咏稼叹口气,把这“祖宗”好好包起来,藏进衣柜里,刚坐下,又不安心,重把它找出来,揣进怀里。 再是荷包,她收起来的时候,稍稍摸过的,连个银角子都没有,没抱什么指望地拉开,瞟一眼就直哇哇叫。 梦桃跟着看过来,问道:“怎么啦?” 范咏稼不敢往外抽,右手捏着荷包口,左手指着那个万字,哆哆嗦嗦问她:“这这这……这是银票吗?梦桃,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她长这么大,只在别人的话里听过银票这种东西啊! 梦桃见识多一些,伸了手指把里边的东西抽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这厚度,不止一张啊。 梦桃都忍不住要怀疑这是假的了。 师兄那宅子,顶破天能值一张,这……这至少得有七八张吧。 范咏稼惊盖过了喜,这要是几百两,她壮着胆子收下,夜夜欢欢喜喜爬起来数,可这是几万两啊! 要拿出去花,只怕立时就被人绑了去当重犯审吧,就算不被抓也会被人劫杀。 她起身,到屏风后,仔仔细细净了手,细细致致擦干,再把那银票照原样放回去。 她捂着胸口问:“这个钱,怎么还回去?” 梦桃回了神,摇头道:“不可不可,王爷不喜人违逆,他给了小姐,小姐收着便是。” 范咏稼惊魂未定,摇头叹息。 梦桃又说:“小姐,王爷有钱得很,太后娘娘的私房,全留给了我们王爷。这些年,宫里又不知赏了多少。王爷自己个,不爱奢靡,银子都没处使,府里银子、宝贝越堆越多。咱们觉着这个有些多,兴许对王爷来说,是不算什么的。” 小姐办差确实上心,上边没仔细交代的事,她也用心做着,夜里点着灯写写画画,吹了灯还在那念念叨叨琢磨。 所以,王爷重赏也不算奇事吧。 这钱还也不能还,花也不敢花,又是个祖宗,只能供着。 范咏稼欲哭无泪,她鼓起勇气讨来的两样,瞧着宝贵,却不如给她一两钱银子,至少那是能正经花用的啊。 梦桃见她这般沮丧,赶紧安慰:“小姐若是现下要银子使,我这有。” 人家没爹没娘没家业,攒的都是辛苦钱,范咏稼再穷也不敢动这个念头,摇头道:“不必,我这还有一两二钱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