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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又”字就非常有灵性。 “吾知道,这很正常。” 伊提斯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但你知道,这是不正常。” 穆莎:“……” 她又开始听不懂大佬的话了。 不过到底是交流次数多了,穆莎也能够勉强猜到他的意思了。 她问:“您是说,我还记得塞西尔先生的队友的死,这不正常?” 伊提斯轻轻颔首。 穆莎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记得?” 伊提斯答得理所当然:“神宫还不足以干涉吾。” 穆莎:“……” 这,这家伙的高傲,表现的好自然而然啊? 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很不爽。 穆莎冷静又理智的从伊提斯的话语中分辨出了信息。 她说:“您的意思是,神宫的认知干涉,会让人忘记亡者?” 伊提斯道:“确切来说,是忘记死去的同伴。” “至于死去的敌人,他们不会忘记,那是他们的荣耀勋章。” 穆莎低垂着眉眼,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站了很久,感觉自己站累了,侧过身走到长椅的一角,姿势乖巧的坐下了。 伊提斯抬起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如果穆莎有仔细去注意,就会发现,伊提斯膝盖上趴着的那团猫,也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从来没有人,能和他坐同一张椅子。 伊提斯没有分享座位的习惯。 忽略掉不适感之后,伊提斯继续了他们的话题。 他说道:“你认为,这样不好?” 穆莎思考了一会儿,把骂神宫的脏话咽下,她说道: “当然,我一直觉得,同伴的死亡,比敌人的死亡更该被牢记。” 伊提斯问:“忘记同伴的死,是很过分的事情?” 穆莎抬起头看着他,表情很是惊愕。 她不能理解,一个人类,为什么能够问出这种话来。 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吗? 银发的青年表情平淡,看起来,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 他在穆莎的长久沉默中找到了答案:“看来是了。” “但是,你没有同伴,你怎么会知道这很过分?” 她有些憋闷的说:“我没有同伴,不代表我不懂。” 人都是或多或少的拥有共情能力的。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某些在共情方面完全是傻瓜的存在,比如她身边这位。 穆莎说:“死亡被同伴忘记,这是很残忍的事情。” 伊提斯问:“你真的认为这是残忍?” 他的声音,冰冷如极北的寒雪。 也许,他的心和灵魂,也是同样彻骨的严寒。 穆莎看着他雪中花朵一样的美丽而高洁的相貌,听着他冷漠如不融坚冰的无情话语。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的血管,似乎在一寸寸的,被霜雪冰结。 她问:“难道不残忍吗?” 伊提斯的声音冷淡,却又非常坚定的“纠正”她: “穆莎小姐,那些回来的人还活着。” “你认为忘记很残忍,但你是否想过,他们的承受能力?” 死亡是一件悲伤且残忍的事情。 活人与亡者之间,隔着一道不能轻易去跨越的天堑。 死亡,是没有再见的别离,是永恒的分别。 即便,每个人都要经历和面对死亡,他们也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别离。 伊提斯陈述着事实:“神术师经常面对死亡。” “悲伤、恐惧、暴怒、仇恨……这些情绪很容易使一个人的人格崩坏。” “但作为秩序维持者的他们,不能产生一丝一毫的崩坏。” 穆莎越是听他讲这些事,就越觉得头皮发麻。 伊提斯先生讲起神术师和崩坏时,就好像在形容一个器物容易破损,所以要好好保养。 圣城维哥位于四季温暖的南域,又有着神力的加护,即便是夜晚,气温也是非常适宜的。 但穆莎却感觉到了冷,丝丝缕缕的冷意顺着她的四肢攀上,没过多久,手脚就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想起来赫伯特·塞西尔那洋溢着喜悦和幸福的笑脸。 一时间,她也无法判断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了。 但无论是对是错,她都还是认为,这件事非常让人难受。 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而是心和灵魂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 穆莎问:“伊提斯先生,这是光明神冕下,对秩序维护者的恩赐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已经压下了情绪。 但这句话不管怎么听,都带着不满和怀疑的意味,更甚至能听出指责来。 银发青年侧过头看她。 那双清冷的银眸里,似乎有风吹起满地的细碎银霜。 伊提斯说:“看起来,你们眼中的光明神冕下很闲。” 穆莎:“……” 这话……这绝对是在嘲讽神术师和光明信徒吧? 在光明信徒的眼里,什么都是神的恩赐。 纵使他们春日下地时流了汗,磨破了手掌和脚底,在秋日也还是要去感谢神赐予他们粮食和蔬果。 他们对神的信仰,有时候让他们漠视了自身的努力,更甚至淡化了自我的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