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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两只鸩壶长得一模一样,可陆轻云却在自己那只的手柄上做了个细微的记号,于是当婢子上前倒酒时,她一眼就能辨别,现在在用的到底是哪只鸩壶。 陆十一不负使命,当真将鸩壶换了,也正因如此,陆轻云没有丝毫犹豫地饮下酒。事后,她佯装药效发作,同陆言月说自己醉酒。 果不然,陆言月还是与小说中那般,扶她一同离开了宴席。在她装得彻底没意识后,直接将她安置到了北角的客房。 将陆轻云扶到床上躺下,冬雪便毫不犹豫解开了她的衣衫,随即退到一旁。 望着床上意识不清的人,陆言月一时竟分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她本不想手足相残,可偏偏这个嫡妹容不下她,前世害得她凄惨而死,这一世,她怎能心慈手软? 陆言月别过脸,一振袖,“别怪我,是你先不仁不义的。” 说罢,领着冬雪走出,复而关好门。 待脚步声离远,外头好一会儿都没动静,陆轻云才终于睁开眼,呆呆望着头顶的纱帐,将衣裳重新系好,坐起身。 在窗纸上戳了个孔,透过小孔往外看。确定四周无人,陆言月也已走远,她重新到屋子中央,朝屋顶轻喊了声。 “十一,出来吧。” 只听上头一阵细小的窸窣声,随即后窗被人拉开,黑色的身影迅速闪进屋内。 这是她请陆十一帮的第二个忙。 那便是他暂时做回一日暗卫,天一亮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一来是为了避免像秋画那样,被陆言月找借口支开。 二来,也是因躲在暗处,既可以暗中看清一切,又不会被困在计划里。 这第三,自然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陆轻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按照计划,陆十一自替换掉鸩壶后,便会转而守在陆轻云附近。为的是一旦计划出现纰漏,他能以最快速度,不惜任何代价将陆轻云救出。 “二小姐放心,人已经等在府外了。”陆十一走近,微红着脸说道。 陆轻云点点头,一脸感激,“今日多亏你了,十一。” “护二小姐周全,是属下职责。”陆十一坚定道,“那接下来……” “等着吧。” 等着石浩的出现。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二人相视一眼,躲在了柜子后。陆轻云手里,还多了根方才翻箱倒柜找出的木棍。 吱呀! 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紫色身影蹑手蹑脚走近,随后带上门。只瞅了一眼,陆轻云便准确看清了那张脸。 正是石浩。 说起来,若不是石浩,她今日也不会惹得秦瑜生气了…… 想到这,陆轻云更是攥紧了手里的木棍。 “表妹?”石浩试探地喊了声。 紫纱帐内,被褥鼓起,虽看不清模样,但确实像是有个人躺在那里。石浩舔了舔因喝酒太多而干涸的双唇,搓着手心往床铺走。 “表妹,表哥来……” “砰!” 手碰到纱帐,身上热血才刚沸腾,突地一棍子就敲在了石浩后脖颈。他面上笑意一滞,人闷哼了声,便一头朝床上栽去。 陆轻云嫌弃地扔了手里的棍子,朝身旁的陆十一看去,“我打的地方对吗?” 那是方才在屋子里等待时,她特意向陆十一请教的。说是人后脖颈有一处地方,只要用力一下子敲准,就能将人打晕,还没有生命危险。 陆十一不作声,看了眼床上人后,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虽说这事是陆夫人一手筹划,但他石浩,也从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前世里,连同石家人活活虐待陆言月至死,还是重生后,连同石家人虐待陆轻云,所作所为无不令人发指。 当初看小说时,她就厌恶这个角色到牙痒痒,如今人落到她手里,自然不能是简单的一棍子就可以了结的。 她得让石浩此生再进不了陆府门。 “十一,你去把他衣服脱了。”陆轻云想着,面无表情说道。 “啊?”陆十一赫然一愣,“二小姐,属下……” 看他一脸为难,陆轻云索性也不多废话,撸起袖子就上前,“那行,你退下,我来。” “!” 陆十一当即将人拦住,慌乱地扯到一旁去。 “您离远点,还是属下来吧。” 说罢,慷慨就义般往石浩的方向走。 不用亲自动手,陆轻云自然也乐得轻松,背过身看向后窗的方向。只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声,不多时,陆十一再次走到跟前。 她一转脸,差点没给吓一跳。 她还是头次瞧见陆十一这般神情,似是嫌弃,又似是看破红尘,脸色还有些白,仿佛刚经历过什么极其不快的事。 “你怎么了?脱个衣服怎么就……”陆轻云蓦然顿了声,“你、全脱光了?” “……您不是这个意思吗?”陆十一睁大眼看她。 这孩子,好像过于老实了。 陆轻云别开视线,径直到后窗前,推开后,便开始往外爬,“走吧,等下把后门那人叫过来就行了。” “……二小姐?” 至今忆起陆十一那副模样,陆轻云尚还觉得有趣,不自觉笑出声。惹得刚摘下面纱,就准备说正事的陆十一满脸迷茫地望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