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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瑜微眯起眸子,面色不善地回身。 “皇侄有何事?” “皇叔,今日是您大喜之日,侄儿还未跟您喝一杯呢。”秦思意说着,斟满一杯酒,笑嘻嘻递过去,“来,皇叔,我们一口干了。” 自顾自地,拿着自己那杯,跟秦瑜的碰撞一下,不由分说地一口饮尽。事已至此,秦瑜也不好回绝,只想着快些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于是也随着仰头饮尽。 喝完,正要放下酒杯离开。 秦思意却又叫了。 “皇叔,今日高兴,我们多喝一杯。” 冷不丁,手里的酒杯又被倒满。 秦瑜嘴角微微一抽,凛冽的两道视线像刀子一样刺向对面人。秦思意却早已见惯,只当没看见,嬉皮笑脸地邀他饮下。 这一次,秦瑜照旧饮尽。果不出所料,当即秦思意的酒壶又伸过来。 他不作声,看着逐渐被倒满的酒杯,蓦地轻笑,问:“皇侄,听闻近几日,柳大将军有意将千金许配给你?” 没头没脑这么一句,听得秦思意手一抖,差点将酒撒出。 “那是柳大将军抬爱了,不过,皇叔竟连这个都知道?” “毕竟关系到皇侄的终身大事,本王作为你的皇叔,岂能不知情。” 秦瑜粲然一笑,端着酒杯到眼前,看两眼,“柳小姐知书达礼,柳大将军又是国之功臣,本王倒觉得,这桩亲事甚是妥当。不若改日,本王在皇兄面前为你提提,请他下道旨意为你们赐婚,如何?” 秦思意眉头一抖。 “那就不用麻烦皇……” “对了,今日柳大将军应是也来了。”秦瑜说罢,顾盼四周,最后视线锁定在一张桌上,冁然而笑,“本王作为长辈,这就去跟他商量一番。” 秦思意:“……” 秦瑜提步就要走,秦思意急忙拦在前,挤出抹笑:“皇叔,这点小事就用不着麻烦您了。” “皇侄此言差矣,堂堂皇子的终身大事,岂能算小事?本王还是亲自去一趟。” 看秦瑜这架势,俨然是不给他说成就不罢休,秦思意顿时面色难看。本来这事就够烦心的,若是秦瑜再来插手,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 想及陆言月,他登时收起了玩闹兴致,一把接过秦瑜手里的酒杯。 “此事不急,皇叔忘了?今日可是您的大婚之日,新娘子还在等着您。毁人洞房花烛夜,岂不是大罪过,侄儿可不敢担这等罪名。” 秦瑜一笑,背起手,嘲弄问:“那不喝了?” “不喝了不喝了。” 秦思意赶忙摆手。 “那本王走了。” 秦瑜也不跟他多费口舌,转身大步离去。目送他的背影,秦思意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不大爽快地哼了声。 “迟早我要当你姐夫。” 从厅堂到喜房,尚有很长一段距离,秦瑜这一路,时而脚步急快,时而脚步又迂缓,竟是从未有过的纠结。 他自是急于见到那丫头,可一想起那夜的莽撞事,又有些忐忑。也正因如此,这些时日才一直不敢见她,如今都过好几日了,也不知她是否还有在气恼。 念着,想着,又踌躇着,不知不觉,他踏上了那条漆红长回廊,只要穿过这里,就能抵达喜房所处的小院内。 秦瑜的心不自主提起。 正此时,夜色中,一道黑色身影从屋顶穿过,眨眼间,又轻便地落在他身后。 许魏拱手:“王爷,人已经交给余长丰,他说请您放心,余子安日后不会再打扰王妃了。” “嗯。” 廖廖两句话,禀完事,许魏再次翻上屋顶,于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瑜登时也重整好所有心绪,再次迈开步子。 喜房内,秋画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奇怪,王爷怎么还不来?” 陆轻云懒散地靠着床栏,看她走来走去,久了,竟是看累了,摆手将人叫停,“你快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今日这么多官员到,他许是还在厅堂招待。若真不来,我们自己早些休息便是。” “那怎么行?”秋画急忙摆头,“今日可是成亲第一日。” 若是自家小姐受了冷落,日后在王府,还指不定要怎么被欺负呢。 看秋画满脸担忧的模样,陆轻云也缄口,不再多说什么。她倒不在乎什么洞房花烛夜,若是两情相悦,哪日都能洞房花烛。只是,若秦瑜今日真不来,那也说明,那晚的事,他恐是一时兴起吧。 陆轻云微微垂眸,竟有些紧张地,拿指尖来回摩挲起喜服上的花纹。 吱呀~ 此时。 外屋突地一道开门声起,秋画立时觉察,赶忙到床前替陆轻云放下红盖头,轻说道:“小姐,王爷来了。” 这一句,听得陆轻云也下意识坐端正。 “王爷。” 见秦瑜大步走进里屋,秋画福了福身,轻声退出门外。 秦瑜提步走近床前,安静望着眼前正不安绕弄手指的姑娘,情不自禁微笑。 “云儿,有个一肚子坏水的麻烦人拖住本王,本王来晚了。” 闻此,陆轻云暗暗憋住笑。论一肚子坏水,谁比得过他秦瑜? 秦瑜说罢,俯身攥住盖头两侧,轻轻揭起。 红盖头下,是一张俏若桃花、灿似朝阳的美人颜,她微垂着眸,弯弯的长睫倾覆在那一双明眸上,像是雨蝶的双翅,一下一下忽闪,将他的心也撩拨得久久不能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