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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觉迟的声音清清浅浅:“恩,我知道。” 陆青葵:“现在我想起来了。” 卫觉迟目光一滞,心里五味陈杂,又慌又怕。 不知道关于过去,陆青葵想起了多少。 陆青葵情绪低落:“那天我们在学校见过之后我就回家了。到家的时候他又在打我妈,我推门进去就看见地上全是血,我妈已经不省人事。我转身叫了邻居出来,结果陆志荣就和疯了一样,他像个疯子一样往死里打我妈,后来我也‘疯’了,拿着水果刀冲过去,但是被邻居拦下来了,之后我就晕了。醒来之后那天的事我全忘了,也没再见过我妈。我只知道他们离婚了。” — 高二暑假她和卫觉迟见面的那一天,那天下午她回到家里,才一打开门就听见王贞刺破耳膜的哀嚎声,跟着她双眼看到的是王贞被陆志荣打得蜷缩在角落里,她周围有两滩血迹,有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也有从她磕破的膝盖上流出来的血迹,还有满地的花瓶碎片。 陆青葵转身就去敲邻居家的门,然后又冲回去推开陆志荣。可她没想到陆志荣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转手抽出皮带勒住王贞脖子,嘴里念念有词:“你不是想和我离婚吗?好啊,你死了我就和你离!” 王贞早被陆志荣的一顿毒打弄得奄奄一息,现在又被陆志荣这么勒住脖子,哪里经受得住,早晕过去了。 邻居匆匆忙忙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陆志荣想勒死浑身带伤的王贞,而陆青葵慌慌张张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陆志荣。 小姑娘拿刀的手都在抖,可说的话却铿锵有力:“陆志荣,我警告你快放手!” 陆志荣冷笑一声:“好啊,我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想我死是吧?” 陆志荣扑过去袭击陆青葵,争夺陆青葵手里的水果刀。陆青葵被甩到地上,手臂内侧被碎玻璃割伤刺入,邻居们匆匆赶来按倒陆志荣。 那之后陆青葵就晕了,她再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 陆志荣殴打王贞,她不记得,陆志荣要杀王贞,她不记得,她为了保护王贞企图对抗陆志荣的事,她更加不记得。 关于那天的事她从早上到晚上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没过多久她就得到消息,王贞和陆志荣离婚了。 代价是王贞不能带走她。 而她的手机也是从那时候起被没收,为了防止王贞偷偷联系她。 — 卫觉迟咬紧后槽牙,闭上眼睛,根本不敢去想象那个慌乱可怕的下午,更不敢想象那时陆青葵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才拿起水果刀。 陆青葵:“我从小就盼着我妈和他离婚,带我走。慢慢地,到了初中我更希望我妈能走,可后来他们离婚,我妈真的撇下我不管不顾,其实我想我心里有点埋怨我妈。” 埋怨王贞逃离地狱的时候,为什么不肯回头拉她一把,埋怨王贞为什么只顾自己逃命,却不肯为她打算一二。 陆青葵懊悔不已,她哽咽道:“为什么我那么卑鄙?” 竟然偷偷埋怨王贞不肯带她一起走? 陆青葵:“那时候她如果不逃,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在陆志荣手上。” 就像昨天那样再一次倒在血泊中。 卫觉迟双手托着陆青葵的后脑勺,下巴磕在她头顶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穿着校服的陆青葵独自面对她爸爸无知无尽的折磨。 卫觉迟顺势蹲下来,半蹲在陆青葵身前,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看自己:“别说傻话了。青葵,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以后,是你和阿姨的以后,你听明白了吗?” 陆青葵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卫觉迟。 他的话像迷雾森林里的指路灯。 陆青葵怔怔地看着卫觉迟:“……” 卫觉迟安慰她:“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时候你病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青葵犹豫着:“……” 在每一个佳节,在每一次生日,她不止一次疯狂地想念完王贞,而在她遇上蔡守成那样的人渣时,她又忍不住埋怨王贞。 埋怨她作为母亲,为什么不在这种时候陪着她。 但对王贞她也只到想念,只到偶尔一两次的埋怨而已了。 王贞已经开启新的人生,而她只属于王贞的过去,是那些阴暗的附属品,她不该去打扰王贞,提醒王贞那段漫长的痛苦岁月。 陆青葵眼眶中掉下豆大的泪珠滴在卫觉迟宽大的手背,那滴泪像烈焰燎过他的手背,烫得他浑身都疼。 卫觉迟忍着疼安慰她:“不去计较对错,不去后悔懊恼。我会陪你一起忘了那些事情。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没有欠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别的事它不属于你,更不属于你的未来。” 陆青葵抬眸对上卫觉迟如灿烂星河夜空般深邃的目光:“我可以吗?” 她真的可以忘了那些事吗? 卫觉迟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心疼陆青葵的笑:“你可以,你别忘了,你可是陆青葵。” 是哪怕经历了暴风雨,也依然努力发光,给别人带去温暖的小太阳陆青葵。 卫觉迟揉了揉陆青葵的发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你听我说,主治医生给你约了精神科的医生,现在我们先过去看看好吗?你先把自己的病养好才能照顾阿姨,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