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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心的疼让云浅兮的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眼里蓄满了泪,她咬紧牙关,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她怕她一张口便会崩溃地叫宋翎停手。 宋翎看在眼里,神色愈发专注,他知晓只有速战速决才能让她少受些罪。 时间过得极慢,中途云浅兮疼晕了几次,最后一次醒来,她感觉到疼痛过去了,一只沾了药膏的手指为她轻轻涂抹着周身创口,凉凉的触感极好地抑制了狼爪留下的灼痛感。 她太累了,放弃了思考,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宋翎为云浅兮上完药,长出一口气,即便大战在即,他也不如这般紧张。 云浅兮身上的衣衫被血水和汗液浸了个透,他蹙了蹙眉,取来干净的衣衫回避着目光为她换上,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肌肤,烫得灼人。 ……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兮有了些意识,感觉有人在替她擦拭额头和手心,她努力睁开眼,眼前一切似乎都罩着一层虚影。 宋翎见她醒来,松了口气,淡淡一笑,道:“醒了?” 笑容中透出一丝罕见的疲惫,不是因着困倦,而是因着忧心——云浅兮一直昏睡,高烧不退,他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云浅兮想要答话,喉咙却像干裂的石头,疼得发不出声,宋翎见状将她扶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温水,又端起小几上的汤药,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然后用小勺一勺一勺喂她服下。 云浅兮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对他有了新的认识,难得地没有抗拒喝药。 服了药她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宋翎一遍遍替她拭着额头掌心,轻唤她的名字,他看着她潮红的双颊、紧蹙的眉心,心中好似燃起一团火,令他焦灼难安。 他怎能让她遭受这样的痛楚?她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未能将她护好。 云浅兮感觉像是陷进一团云里,疼痛与煎熬逐渐离她远去,她几乎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只是耳边一声声呼唤牵扯着她的神识,不让她彻底堕入梦中,那温润的声音唤的不是云浅兮,也不是宁远,而是一个陌生却带着暖意的名字—— “云朵。” …… 再次醒来,云浅兮感受到了外间光线的变化,肌rou的酸痛和伤口的灼痛同时侵扰着她。 她努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到一张俊逸的脸上,那双黑眸失去了往日的神彩,血丝遍布,在对上她视线的那刻,黑眸中再度燃起点点星光。 宋翎难掩心中喜悦,关切地问:“醒了?” 云浅兮努力回想着昨夜之事,她隐约记得是宋翎彻夜未眠地照顾她,此刻她的手还握在宋翎手里,她轻轻抽回手,面上泛起一个赧然的微笑,答道:“嗯……” 宋翎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温度降下去了,又问:“感觉好些了吗?”语气很是柔和。 云浅兮感觉力量似乎一点点回到体内,精神也松快了许多,轻声答道:“好多了。” 宋翎如释重负般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天也快亮了。” 这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云浅兮想要坐起身,宋翎急忙将她扶起,又喂了她几口温水,见她嘴唇有了血色,总算安心了。 云浅兮想起昨夜向宋翎交代了她是女儿身的事,虽说宋翎没有生气,但她心中难免惴惴,试探地问:“王爷,您……您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宋翎没想到她刚从鬼门关回来还记挂着这事,有些无奈,说道:“你若是想说,我听听也无妨。” 云浅兮微微扬眉,不敢相信地问:“您的意思是我不说也可以?” 宋翎点头,看着她认真说道:“你若是有难言之隐,我不会勉强,只当你还是宁远。” 云浅兮惊讶地问:“您不怕我对您有所图谋?” 我倒是希望你有所图谋,他想。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 云浅兮大感意外,晋王未免也太平易近人了些,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丢人丢到家了,若真要交代她是云家人,再被晋王遣回云家,她估摸着不但会被打断腿,连带着爹和两个哥哥在朝堂上都抬不起头来。 这么一想宋翎的形象在她心中再次高大起来。 “想什么呢?”宋翎见她半晌没反应,问道。 “我在想……”她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身上的衣衫,愕然问道,“我衣裳怎么换了?” 宋翎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道:“你的衣裳被血水浸湿了。” 云浅兮闻言大惊,瞬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质问道:“您怎么能……”因着太过激动,不由猛烈咳嗽起来。 宋翎忙替她顺了顺气,轻声辩解:“我没看。” 云浅兮拧着眉头,怀疑地问:“真的?” 宋翎肯定地答道:“嗯。” 云浅兮又羞又气地绞着手,瞄了眼宋翎,见他半敛着眸,耳根微红,明明与他平日形象相差甚远,她却莫名觉得眼熟。 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不知为何她看不得他这幅模样,就像是她欺负了他一般,可明明吃亏的人是她啊!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罢了,王爷也是好心。” 木已成舟,烦恼也于事无补,她总不能撞墙自戕以示忠贞吧,不管怎么说,命才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