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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汀手里绞着充电线作了一番心理建设,故作无事地走进屋,而江时烈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大长腿随意地前后搭着,许是沐浴后心情舒畅,他姿态放松,半湿的短发软化了他周身冷漠的气场,漆黑分明的双眸仿佛还沾着水汽,看过来的目光淡去了稍许凌厉。 他坐着,单手撑着脑袋悠闲地看着她,她站在那接受他目光的审视,如芒在背,很不自在,想不明白都已经洗好澡了,为何不回自己房间休息,反而留在这里。 “我给他送个东西。”周以汀举起手里的充电器,装模做样地又重复了一遍。 “哦。”江时烈平淡无奇地应了声,“桌上那个是不是他手机。” 周以汀转头,立马看到郁穹的手机正放在桌上,安安静静地充着电。 “……” 她反应很快:“他还有一个手机。” 江时烈一副随便你怎么编的表情,目光跟着她移动,看着她很有仪式感地将充电器放下,随后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明明无所适从,偏偏故作镇定。 房间里只亮着四角顶灯,光线暧昧,她换了身大一码的运动服,即使这样,依然看得出衣衫下纤瘦的体型,她个头不算高,但胜在四肢修长,倒是看起来显个,而且五年过去,她也长开了,一张脸蛋褪去了最后一点稚气,甚至连过去的那点娇气也荡然无存,终是蜕变成蝶,振翅而飞,只是不知为何,本该飞向高山远水的蝶,又飞了回来。 这人怎么还不走? 周以汀内心抓狂,感觉到落在身上似有似无的目光,头皮都开始发麻了,在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她突然停下。 江时烈好整以暇地坐着没动,。 她想了半天,这么尴尬的氛围,他们的关系更加诡异,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遮掩过去:“队里打算怎么安排艾克?” 江时烈把刚才的思虑转眼收起,若无其事地说:“他应该会另谋出路吧。” 周以汀心中一跳,眼波流转,抓住机会试探道:“那么,秦少要重新配个搭档了?” 江时烈冷不丁回了句:“不然招你当摆设?” 周以汀:“……” 这人脾气果然一如既往地不大好。 “家里还有两个,有的挑了。”江时烈悠悠道。 他说话带刺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烦,可又叫她怀念。 周以汀心知这回是占了便宜,第三顺位的人反倒先一步上了比赛,要是叫他们知道了,估计能哭晕过去。 “有我就够了。” 江时烈打量她认真的神色,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大言不惭。” 他以为她会跟过去一样,被激起强烈的胜负欲,非要争口气,然而她只是略一低头,复又抬起,娇艳的脸庞上竟有着与她个性不符的沉稳。 “我会证明的。” 江时烈眸色渐深,微微出神,小姑娘到底和过去不大一样了。 周以汀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下一沉,他确实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此时,郁穹这傻冒在浴室里哼起歌来,也正好打破了外头的尴尬。 江时烈听了,忍不住一笑:“你未婚夫挺开朗。” “……” 周以汀听到他的话,如遭雷击,吓得有些没控制住表情,若非故意挑衅,以他的脾气,无论如何不会在她面前提及“未婚夫”三个字。 江时烈欣赏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心中松快不少,连这两日因为长途旅行受累导致伤腿隐痛,似乎都好上一些。 周以汀心中百转千回,好不容易吐出一句:“他性格很好。” 江时烈不带任何情绪地接道:“原来你喜欢这种个性的。” 周以汀眼皮直跳,根本无法直视他,他的视线如同天罗地网的丝线,罩在她的心上,再狠狠抽紧,直叫人透不过气。 她必须说点什么,可脑中全是江边,凉风直透到心底,她凌厉的言辞:我不可能喜欢你。 五年过去,言犹在耳。 周以汀往书桌旁靠,她得找个东西撑一下,这才定了定神,几乎吊着气说:“算是吧。” 他面色如霜,偏偏嘴角含笑:“挺好。” 周以汀眼皮又是一跳。 两个人都惜字如金,三言两语,短兵交接,江时烈的态度完全摸不透,周以汀却不敢再多言,低下头看向书桌那根多余的充电线。 然而,下一秒,江时烈突然起身,直接朝她走来,周以汀愣了下,有些茫然,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直面而来的威压,令周以汀下意识按住了桌沿,好撑住自己有些发软的双腿。 江时烈脑中是她五年前的样子,在他面前骄横跋扈得很,他说一句能顶十句,不把他折腾够就不肯罢休,而今小朋友过分安静了,在他面前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仔细斟酌过,更别提与他抬杠。 看起来是怕极了他,可怕什么呢,怕他吃了她不成? 倒是有这个可能,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呢,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江时烈一瞬间情绪翻涌,但面色不显,静默片刻后,缓缓道:“那他知道,我们的事吗?” 第60章 新星 周以汀进门后一直故作镇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抠着椅背的手指不断蜷缩,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 房间里静得可怕,周以汀进退两难, 他就站在面前, 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距离范围, 那股冷冽的味道萦绕于鼻尖,乱了她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