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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通群里其他的人也是这样,都不用邢畅亲自动手,纷纷互相揭露。 反正都是匿名,反正自己已经受到了伤害,那凭什么有人可以幸免。 口诛笔伐,没有赢家。不过是在漩涡中苦苦挣扎。 或许只有在对他人的指责躲避不及感到窒息的瞬间,才会有发自内心的悔意。 悔意促使人反思,到底是什么导致自己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帖子突然被封了。 利益相关的众人,心中汹涌的怒火无处发泄,这就如同被人围殴了一场,然而对方却不给自己报仇的机会,直接转身跑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他班的吃瓜群众倒是对此反应不大,毕竟被嘲的人又不是自己,被喜欢的人也不是自己。 下午奚浣的胃口明显好了很多。 不战而屈人之兵,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情了,之前积压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 宋依依对她问道:“你中午对邢畅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什么话?” 她笑着说道:“她讨厌你总是处变不惊的样子,然后你就说你这次惊了。” “嗯,是真心的。” “难道不是有意示弱,然后希望邢畅去解决这件事吗?” “是,但是这和真心也不冲突。邢畅天降大恨,又手握资料,是最适合以牙还牙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如果换做是我的话……” “是你会怎么样?” “能不能解决不知道,但大概率手段会过激。人心中的那匹野兽是需要驯服和约束的,可能是我心中的那匹野兽比较难训的缘故,我常常会出现,让一些本罪不至死的人瞬间死去的想法,甚至会觉得对生态环境而言,这是一种清洁。但我知道如果沉醉于报复的快感的话,其实更容易毁掉一个人。爸妈送我来学校,是来读书的,我不能放任心中的恶肆意流窜,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依依,你可能没有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做事很容易过激的人,也是思想很极端的人。就像看电影的时候,大家会觉得坏人的腿被打断了,就已经算作惩罚了,可于我而言,我会觉得必须要彻彻底底的死掉,才不会辜负他这一世恶行。” 她想过重生之后,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曾经经历的一些事,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导致她在发现荣安被人伤害时,很容易就出现应激反应,出现要毁灭掉那些人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像是噩梦之后的心悸。对发生的一切,都会草木皆兵。 夏轻温暖的拥抱无法完全治愈她,荣安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也无法让她安心。 宋依依摸摸她的头:“没事的,想坏事和做坏事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想一千遍坏事,但在最紧要关头拉住了自己,没有付诸于行动,也比那些平时脑子里空空如也,一拍脑门就去做坏事的人要好。浣浣,其实从遇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 奚浣浅浅地笑了一下:“是因为,我超出常人的阴暗吗?” “不,不是的。我不觉得想得多是阴暗,相反我觉得只有想得多才能保护好自己。事事都想在坏人面前,就像武侠小说里预判对方的招数一样,这是一种很棒的能力。这种能力,用来保护自己和保护别人,是很好的事情。你不必为此而烦恼,因为只有见多了招数的人,才能如此精准地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我想浣浣应该是经历了很多,我们这个年龄段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才会显得心思深沉一些。只是,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我无法想象你是在什么时候去经历那些事情的。”宋依依的声音里流露出的并不是嫌弃,而是心疼。 奚浣给她夹了一块rou,对她说道:“在梦里,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宋依依认真地问道:“那梦里有我吗?” 奚浣摇了摇头:“噩梦里都是一些可怕的人,没有你。” 宋依依狡黠一笑:“那有荣安嘛?” “嗯,不过,后来他死了,他连自己是因为谁而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话压在了奚浣的心头许多年,她不知道该和谁去讲,也没有合适的机会让她去讲,只能借着玩笑话讲出来。 没有人能为她分担她内心的恐惧和愧疚,她曾经中二的想过,觉得自己像一匹孤单的狼,守着天上唯一的月亮。等到乌云遮月的时候,她只能在山头愤怒又绝望地嘶吼着,希望能吓散聚集在月亮身边的乌云。 可乌云只会被骤风吹散,不会因为一只无能狂怒的畜生而有任何改变。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同孙梓差了十年,倘使她没办法超越他,孙梓可以轻而易举地玩弄她于股掌之中。 自己不争气的话,只会让悲剧重演。 她必须要亲自克服对孙梓的恐惧。 “荣安在你的梦里,变得好傻啊。” 奚浣想了想荣安当时的样子:“嗯,是有些傻。” “对了,朱宝和我讲,她准备和那个人在下次放月假的时候见面。” “他有说要见朱宝的原因吗?” “没有。” “我怎么觉得有种要自曝的感觉呢?事情进展的过于顺利了。” “那咱们还去见吗?” “见,只是我们要跟朱宝说,我们不打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