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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再次轻抵在她的肩上,有些落寞地说道:“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呃,我觉得你,你,你……” 奚浣说了半天也没能对他说出她的担心。 深情被辜负已经是很不幸的事情了,倘若这份深情再被质疑是因为心理问题而滋生出来的,那对荣安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再三思索之后,奚浣轻声说道:“对不起,荣安。我们——” 她本想说我们不要再继续之前的错误了,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感到有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肩上。 他哭了。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他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进了她的心里。 她现在是要装作不知道还是做点什么? 装作不知道吧。 这样她可以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她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今天来见他,就是为了跟他说清楚之后,跟他保持距离的。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算是她未曾预想过的插曲。 她虽然心动,可是这并不会改变什么。 相比于他的生命而言,她对他那点微末的心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在他人看来会很荒谬,仿佛她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就一定会被孙梓害死一样。 可哪怕是仅仅有连累到他的可能,她都要把这份给人带来绝望与痛苦的可能,悉数扼杀掉。 一辈子有那么那么长,他们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只是就在她要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许多次他哭的场景。 荣安从小到大,所有的哭泣,好像都是因她而起。 说来多讽刺,她不想让他哭,所以会暗中惩罚所有害他哭的人。 可是,总是害他哭的人,偏偏是她。 他跟她一样,从小就有关于上一世的记忆。 但是他们都以为对方没有。 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彼此。 她想起来他小时候,因为她刻意疏远他哭过好多次。 她不吃他的小蛋糕,他会哭。 她不同他讲话的时候,他会哭。 她不去他的生日会的时候,他会哭。 她和别人玩不和他玩的时候,他会哭。 其实他明明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因为他的年龄虽然看起来是小孩子,可是心智是健全的。 一个成年人想要获得一个小孩子的喜欢和依赖,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但他没有选择其他的什么方式。 只是用那时的她能看得懂的,直接的,小孩子的方式去挽留。 因为他觉得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对她用些成年人之间的套路。 荣安好像一直都是很温柔的性格。 在她守护他的十八年里,他也同样守了她十八年。 他伪装得极好。 好到她几乎感觉不到他跟同龄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在他们还未成年之前,就连他对她表露出来的情感,也只是明目张胆的友情向偏爱。 他和孙梓这种人不一样。 荣安会照顾到她每个时期的想法,不会让她感觉到有任何不适。 她刚刚对他说出实情之后,他也没有责怪她什么,更没有如她所设想的那般,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暴力。 即便是面对着曾经欺骗过自己的人,也还是依旧温柔地对待。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不忍心对他说很残忍的话了。 奚浣缓缓地抚上荣安的背,回抱住了他。 她能感受到他的眼泪,却看不到他此刻微微扬起的嘴角。 荣安这个人,心中若是有十分的情绪,只会在特定地情况下表现出一分。 就像现在这样,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幸运,他开心的快要疯掉了。但他知道此刻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太容易被哄好的男孩子,往往也容易被再度抛弃。 他这次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 并不是因为他早就料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做任何事之前,做好万全的对策。 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失去她。 无论她是因为什么理由放弃他,他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所以一旦她拒绝他,他就只能摘下伪装已久的面具,拿出准备已久的条件,对她做她最讨厌的威逼利诱。 他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在默默地关注着她。 可以说她人生中的每一件事,他都有参与过。 他太清楚她视之为生命的东西是什么了。 奚浣在乎家人,在乎朋友,在乎公平。 会同情弱者,同邪恶较量,同人性斗争。 在她以往的人生中,曾亲手抚下明珠上的灰尘,也曾血溅洁白如雪的高墙,她总是用最极端的方式予以变态最惨痛的回击。 她安抚着每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就像安抚着当初受到伤害的自己。 正是因为他清楚这些,所以他更清楚,摧毁她的信仰很简单。 只要摧毁她最在乎的东西就好了。 利诱不一定能达到目的,威逼却是容易得多。 她过往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父母的难关并没有完全过去,仅仅是暂时安稳,所以奚逢直到现在都在全国各地的去谈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