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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诞脸色微乱道:“一时手滑。” 冯清看冯诞脸色不对,就让宫人都退下了,坐在冯诞身侧道:“大哥,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你多心了。” 冯清打量着冯诞的神色,试探道:“高照容的身孕,算算日子,是在灵泉池那段时间有的吧?” “是吗?”冯诞眼神闪躲。 “也是啊,陛下只带了她过去,专宠她一人,换了谁去都能怀上吧?是不是啊,大哥?” “什么?”冯诞微微有些失神。 冯清翻了个白眼,“眼看着她都失宠了,凭着这一胎,怕是又要重获圣意了。” “不是跟你说过吗?别再打她的主意。” “我又没说要怎么着,大哥急什么?搞得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一样。” 冯诞脸色一变,冷声道:“冯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说这样的话。” 冯清眉毛微蹙,不解道:“大哥啊大哥,你慌什么呢?就算你真跟她有什么,我也是替你隐瞒的那一个。” “冯清!”冯诞脸色是真动怒了。 “好,我都听大哥的,大哥不让我为难她,我就不为难她,只是大哥自己斟酌斟酌,为了我们冯氏一族,这孩子究竟要不要留呢?” “那是陛下的骨rou,你别乱来。” 冯清点点头,“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了,如果陛下要留,她这一胎一定留得住。” “好了。”冯诞起身,“我也该走了,父亲应该已经醒了。” “嗯,父亲昨夜喝多了,待会儿我也去看看他。” “嗯。”冯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冯清面色凝重地看着冯诞的背影,灵泉池到底出了什么事,仅仅是元宏跟高照容闹了别扭吗?那冯诞今日又为何如此失神呢? 晚间,高照容若有所思地拨着碗里的安胎药,直到冷去,都没有喝上一口。 元宏悄悄来到她的身边,“怎么不喝药?” 高照容眉毛颤了颤,淡淡道:“不想喝。” 元宏眼神一动,“还是喝了吧。” “是我辱没了天威,上天才降异象示警,陛下应该将我用刑正法,以顺应天意。”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元宏手指轻叩着药碗道:“我诏书说的很明确,要谨慎地使用刑罚,以顺应天意。” “那我这样的人,也可以被宽恕吗?” “你,罪无可恕。”元宏冷冷端起药碗,“但我说过,孩子,会平安出世的。”然后便端着药出去,让杨媛热了再端过来。 高照容闭上了眼睛,她很痛苦,可眼泪却早已干涸,情绪没有了宣泄的出口,堵的心口抽抽的疼。 杨媛把药再送来的时候,元宏把药端起来,舀了一勺递到了她的嘴边,高照容微微偏着头,元宏把药又递近了几分,高照容才不情不愿的把药喝了下去,元宏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喂着她把药喝完,把碗放在桌子上,给她擦了擦嘴角道:“以后,都要乖乖吃药。” 高照容微红着眼,看着元宏道:“我一点儿都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元宏微微抬眸看向她,看了一会儿后,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幽幽道:“你那样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这个孩子对你毫无意义,甚至是耻辱。” “不是还有一半的可能是我的吗?”元宏眼神一动,而后面无表情道:“你最好祈祷是一个女儿,如果是儿子,我不能保证他会平安长大。” 高照容嘴唇微颤,“这对我太过残忍,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了他。” “因为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乖乖生下孩子,我会派人监视你,不要想做手脚。”元宏冷冷道,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高照容欲哭无泪,痛苦的把脸埋到了臂弯。 闰九月的时候,元宏去视察了南郊圆丘的修筑进度,如果进度够快,明年正月祭天盛典就是在这里进行了。 这几个月,他颁布了很多政令,虽然遭遇了一些阻力,但是他还是很强硬的让执行了,冯太后觉得他有些变了,过往他即便不乐意,也不会公然忤逆冯太后,可最近,他好像一直在试探冯太后的底线,不断得寸进尺…… 高照容的身孕四个多月了,胎像各方面也趋于了稳定,元宏的确是格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她这一胎,在外人看来,这是元宏对她的偏爱重视,可高照容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元宏对她的惩罚。 他就是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让她亲眼看着孩子落地、长大,再一点点的从她手里夺走、毁灭,让她生生承受母子分离的痛苦,来解他的仇恨。 没有比这更恶毒的复仇了…… 冬十月,今冬冷的太快了,元宏也越来越少外出,终日停留在暖阁养身,今年,元宏没让冯诞来侍奉,反倒是要让高照容过来。 冯太后有些不乐意,毕竟高照容还有身孕。可元宏坚持,冯太后苦口婆心劝了元宏一番不要沉迷美色,元宏只是笑了笑说,孙儿再禽兽也不至于对一个孕妇怎么着,在孙儿看来,她跟个婢女也没什么区别。 冯太后哑口无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年冬天,冯诞很少入宫,高照容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她的肚子日渐大了,照顾起来元宏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她总觉得,这是她欠元宏的,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