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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不怪你这件事。”元宏淡淡道:“继续说,你是如何和元禧、元羽他们勾搭的?” 冯妙莲擦了擦眼泪,道:“元干虽和我做错了事,但是元干对陛下没有反心,陛下不该杀他,是元禧知道了我们的事情,逼我跟他联手的。” “他想干什么?” “元禧和元羽当初都是依附文明太后,所以太后才把冀州交给了元禧,可文明太后驾崩后,诸王开始掌权,后来是冯氏在依附他们。因为冯夙的特殊身世,我才跟他们有了来往,元禧背后有冀州,有渤海封氏一族,元羽本就是党同陆睿这些废太子党,反对迁都,现在,元禧和元羽已经控制了冀州和青州一带,但凡陛下有任何不利他们的行为,他们恐怕就要反了。” “他们想割据辽东?” “辽东一带一直都是高氏在帮冯氏经营,元禧想控制辽东,绝对不会让高氏翻身,让高照容成为皇后的,我没想杀高照容,不是我下的手,她是自尽的,是元禧他们逼的。”冯妙莲恐惧地哭道。 “所以,你们逼阿容自尽后,元禧才会支持你做皇后吗?” “冯氏没落了,我完全是他们的掌中之物,他们可以把我送上皇后之位,也有能力杀我,我只能跟他们妥协苟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冯妙莲嘴唇微颤,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说!”元宏厉声道。 冯妙莲吓得身子一抖,伏在地上恐慌道:“元禧说陛下的身子已经不行了,只要陛下驾崩,我就是皇太后,我也能如当年文明太后一样行废立,废掉太子,拥立新君,再现冯氏的辉煌。” “呵。”元宏轻嘲一笑,“让你做他的傀儡,是吗?” “我没有办法,我就是个被驱逐的弃妃,陛下只是在利用我扳倒冯清,压根没想立我做皇后,如果高照容成了皇后,我就是彻底被抛弃的弃子,我和冯氏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冯妙莲颤声道:“他们帮我坐上皇后之位,保全我的性命,代价就是我做他们的傀儡,他们根本不支持太子,太子登基必然要启用舅氏,渤海高氏翻身的话,他们在辽东一带的经营就全白费了,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辽东一带邻海,是产盐之地,自开盐禁之后,元禧在辽东置办了大量盐田产业,由府中官吏家奴经营,他靠贩运私盐,财富难以计数,他还经营的有铁矿,能铸造兵器,如果他要谋反,是有足够的钱粮兵器的。” 元宏神色淡然,平静道:“废了恪儿,他们想再拥立谁?” “元恌,他年纪最小,最好掌控。”冯妙莲道:“元恌的母亲郑充华是荥阳郑氏的人,和元羽的王妃同族,元禧的王妃是陇西李氏,和元勰的王妃是堂姐妹,元禧和汉人士族门阀暗通曲款,也想和东晋士族一般,架空皇帝,独揽大权。” “所以,你害死了郑充华?”元宏挑眉,“原来是早有计划。” “她必须死!元禧他们怎么能让元恌的生母活着?若是废立成功后,汉人士族转而支持郑充华,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元禧他们也要受制于汉人士族,他们要揽权,绝不会让汉人士族坐大。” 元宏的眼神看不出情绪,幽幽道:“朕再问你一句,元勰,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冯妙莲拼命的摇摇头,“没有,彭城王没有参与,元禧是想拉他一起下水,但是他没答应,不过,他的王妃跟元禧的王妃关系很好。” 元宏微微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你说,你们谋划这些事,让朕如何饶你性命?” “不,陛下不能杀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我向陛下坦白,也是希望能将功补过,求陛下能留我一条性命。”冯妙莲哭道:“高照容和大哥私通陛下都不在乎,甚至还想立她做皇后,为什么不能宽恕我?” “你想活下去,可谁又想死呢?”元宏叹道:“我宽恕她,不是因为她是高照容,而是因为他是冯诞。” 冯妙莲眼里闪着泪,“那就算是为了大哥,不能宽恕我吗?大哥为陛下做了那么多,陛下怎么对得起大哥?” “妙莲,即便是思政活着,他,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如果是为了元瑛呢?” “你说什么?”元宏眼中寒光一闪。 冯妙莲咽了口气,鼓起勇气威胁元宏道:“元瑛,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放肆。”元宏大怒,端起药碗砸向了冯妙莲,药汤洒了她一脸。 冯妙莲吓得大叫了一声,颤抖着手擦了擦脸上的药汁,继续颤声道:“如果元瑛的身世被揭露,陛下觉得,这太子,还保得住吗?”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元禧知道吗?”元宏稍稍冷静道。 冯妙莲摇摇头,强作镇定道:“元干本想以此威胁元恪,所以没有告诉元禧,元干已经死了,我必须早做准备,如果我今夜死在这里,这件事,必将人尽皆知!” “好,好的很。”元宏紧紧握着拳,她敢威胁自己!许久才道:“朕不杀你,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思政,为了文明太后,当年太后废了父皇,而没有再废黜朕,可一不可再,朕已经废了冯清,便不会再废你。” 得到元宏的免死之令,冯妙莲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的伏在地上呜呜哭泣。 元宏闭上眼,示意白整取出塞在耳朵里的棉花,让元勰和元详进来。元勰和元详不想参与元宏的家务事,均推脱不肯,元宏让白整转告道:“冯氏昔日是你们嫂子,如今只是外人罢了,不必回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