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开端

    新纪元五十四年，冬，一场前所未有的浪潮于帝都铁城内掀起，这场风潮的开端，是帝国最高权族韩家，与帝国少将之间的感情纠葛，是两个人之间的战斗，但，随着时间日久，其牵连的范围逐渐扩大，参与其中的人数越来越多，参战的级别越来越高，到最后竟然彻底演变为一场改革派和守旧派的全面冲突！

    在这场冲突下，帝国现有的秩序迎来了开国以来最大的冲击！

    当无坚不摧的黑色旋风由城下一路狂飙至韩府的时候，本来已经准备动手的慕容狄和南宫放同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望着来人，面孔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将军！

    帝国大元帅竟然也到了此处！他的归来，是否意味着军方和帝国政权的彻底翻脸，是否意味着帝国将迎来内战！

    换做五十年前，五世家的掌权者绝不畏惧任何内战，因为那时的武装力量完全集中在自己手上，不管各地如何闹事，只要派出军队，这些起义马上便会被镇压下去！

    但，现在的情形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随着虫族入侵的加剧，随着军队开支的增大，随着帝国现任大将军吕嬴的出现，帝国军方已经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战斗力量，拥有着足以和中央对抗的能力，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吕嬴彻底丧失理智，放弃对外的抵抗，转而向内部开战，那么帝国，甚至整个人类，都将迎来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是以，当看到将军出现在此处的时候，南宫放和慕容狄这两位做了半辈子族长的顶上人物，其内心的紧张难以形容！

    将军站在那里，肩上扛着足以压垮一只水牛的灭剑，右臂的袖子空荡荡的，在风中来回飘摆，他望着三人，冷冷地道：“我还真不知道，三位世家大族的族长，已经沦落到了欺负小孩子的地步了！”

    面对将军的质疑，三位族长皆是缄默不言，他们同时转过身，等待着那个人的回应！

    那个人，自然指的就是韩刹的父亲，韩氏家族现任的族长韩破虚了！当帝国现有的统治政权受到直接挑战的时候，作为最有力的掌权者，韩家必须站出来！

    其实，不用这三人多言，在将军疾掠进来的同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韩破虚就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了，他挺着肚子，一步三晃地走下场，姿势说不出的滑稽。可就是这样滑稽的场面，却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韩破虚的离席意味着什么！

    在三人恭敬的目光下，韩破虚一步步地走过来，停驻在三人往前的一步距离内，他望着将军，眯眯的小眼里，凝聚着可怕的光芒，“我韩家的事，你也敢管？”

    将军不以为意道：“萧皓辰是我的副手，是帝国的少将，他的事，我为什么不能管！”

    韩破虚道：“他敢抢我们韩氏的女人！不该杀吗！”

    将军道：“沈熙姚和萧皓辰已经行过天地，入过洞房，怎么是你韩氏的女人！”

    听闻此言，韩破虚不禁一愣，他从未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过有关沈熙姚不是处子的说法，他望向自己的儿子，但见对方面色惨白，非常难看。

    他明白这样难看的表情代表着什么，韩破虚呵呵冷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今天他就更加不能走了！我要挖出他的五脏六腑，切下他的整颗头颅，将他残破不全的身体挂在黑塔的最高处，让世人知道，敢于玷污我韩家的女人，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将军不屑道：“这么残忍的手段，也只有你想的出来！”

    韩破虚道：“知道吗，我们韩家已经过了几十年的隐居生后，族人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与沈家的和亲，但，现在，居然有人敢在这上面做文章，简直是找死！”

    将军道：“你搞错了一点！天下不是你六姓的，帝国也不是你六姓的，你们无权掌控别人的生死大权！”

    韩破虚道：“笑话，我的祖辈是大帝的妻子，没有大帝，又哪来的帝国！你们这些贱民难道不该感恩嘛！”

    将军道：“世家大族的统治已经延续近百年了，就算该报恩，帝国的人民也早已将所有的恩情还尽了，现在该是变革的时候了！”

    韩破虚道：“外乱未平，难道你就要掀起内战的风暴？”

    将军道：“我不想这样，所以，今天只是孤身前来！我自己来，就只代表自己，而不表示军方！”

    韩破虚道：“哦？”

    将军道：“萧皓辰是我的朋友，他有难，我不得不出手！”

    韩破虚道：“好一个朋友，这么说，你想凭一人之力，拦住我们几位族长喽！”

    将军道：“我想试试！”

    灭剑长震，黑月遮掩八方，天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接连经历了两场生死的考验，将军剑意越发凌厉了，灭剑重而不笨，随心所欲！望着这件遮掩半边天际的神兵，世家大族的几位族长面色变得极为凝重，他们互相望着，谁都不敢冒头承受着开天辟地的第一击！

    将军道：“我只想给萧皓辰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希望你们可以考虑！在这里和我拼命，值得吗！”

    韩破虚嘲讽道：“公平？这本就是个吃与被吃的世界，哪有公平可言！今日，既然你已练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眼色一动，独孤、南宫、慕容三个世家大族的族长立刻弹起，呈十字状把将军围在中央，身上光芒涌动，至精至纯的剑光、黑暗、雷霆之力如狼烟般卷向空中。

    韩破虚冷笑道：“想要凭一个人的力量对付我们四个！你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混沌云现，韩刹融入云中，化身万丈魔罗之相！

    整个帝都，风起云涌，

    九天上的云彩变幻莫测，五彩纷呈，好似一面镜子，映照着人世间的一切！

    天空中，异象重重，黑暗、雷霆、剑光、混沌、妖月！至强至极的力量幻化万千，彼此交融、吞噬，仿佛是天上的神明在互相掐架。

    众人都惊呆了，望着这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如坠梦魇！

    将军以一己之力，独面四位天下顶尖高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无穷无尽的黑月始终占据着天际上最多的空间，将其他四股力量死死压制。

    韩破虚又惊又怒，他不敢想象，身怀混沌之力的自己，会被别人压制到此等地步！他怒火攻心，呵斥道：“你们还不使出全力吗！难道真的要让世人看咱们的笑话吗！”

    三位族长闻言一愣，紧接着，他们相继咬破拇指，以最为纯粹的精血在身前依次勾勒出三个血染的古字“暗！霆！剑！”

    三个龙飞凤舞的血字，分别象征着三股力量的顶点。在血字出现的同时，狂暴的力量自三人体内涌出，就如灵魂出窍一般，三人的身后各自凝现出万丈法相！

    独孤华化身一柄倾世巨剑，虽然比不得黑月巨大，但剑身彩光流溢，庄严肃穆。慕容狄身化雷霆巨神，左手紧握雷霆之锥，右手把持雷霆巨锤，整个身体暴涨万丈，顶天立地。南宫放化身黑暗巨神，暗黑力量流转全身，黑云压境，似流体一般存于天地，无形无质；再加上韩破虚俱现出的混沌巨神。

    四股极致的力量放射出无边威压，周边的建筑在如此巨力下变得扭曲，直至化为铁饼，来不及逃跑的人们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挤压为rou酱，惨不堪言！

    院长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不禁叹道：“可惜，少了纳兰家的水之巨神相，混沌阵并不完整，给将军留了一线生机！”

    老疯子道：“哼，一线生机？你去试试看！单是混沌巨神相的威力就足以毁灭一座山峦，更何况四者相加！”

    院长道：“看来，咱俩的战斗注定要被世人遗忘了！”

    老疯子道：“这不一定，我们可以到人多的地方打啊！把帝都搅个天翻地覆！”

    院长道：“还是算了，那对世人来说，无疑会是一场灾难！”

    老疯子道：“嘿嘿，你说不行，我就偏偏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在富人街上打！”说着，他竟然真的向地面上俯冲过去。

    院长大骂道：“你这个混蛋！”

    老疯子身俱空间异能，出入空间各处，全无界限，转瞬之间，便已到达富人街的上空，在诸多行人惊恐的目光下，盘腿箕坐于虚空之中，院长紧接着赶到，双掌水平推出，浩瀚无边的时间之力，汹涌击出，将沿途的一切固定在此刻。

    老疯子微微笑道：“又是这招，嘿嘿，你的时间之力虽然诡异，但是招式太过单一，你用这招压制了我二十年，今日看我破它！”

    长手一招，显化百丈，老疯子向前探出的两只巨掌上，凝练着无比诡异的蝌蚪型文字，这些文字似图似画，附着于掌间，如嵌入骨中的蛆虫，蠕蠕而动，说不出的恶心厌恶，可正是这些诡异的文字，在两只巨掌和无形无质的时间之力互相碰触的时候，竟然顺着皮肤表面游弋过去，将本来无形无质的力量捆绑起来，进而强逼出真实的体态！现出实体的时间之力，再不是无法破解的，被巨掌一把捏住，揉成碎片！

    院长面色惨白，充满寒意的望着对方，道：“这二十年您果然没有白费！”

    老疯子道：“这些文字，是我从白骨大殿殿堂内的散碎的图案中提取出来的，可以将一切异能化为实体，你的时间之力虽强，但当变成实体后，也不再是无法破解的！”

    院长道：“既然有这样的手段，我上次进入白骨大殿时，为何不显露出来！”

    老疯子道：“二十年过去，我的壮志豪情早已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本不想再与你计较，就这样一直在殿中住下去，直到老死！”

    院长道：“既然这样，为何你今日又要出来多事？”

    老疯子道：“因为萧皓辰是我的徒弟，是继承我衣钵的人，他还年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像当年对付我那样，把他推入深渊！”

    院长哈哈大笑，似听到了世间最为好笑的笑话，他道：“师傅啊，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怎么您还是这样的幼稚！你难道还不清楚，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

    老疯子沉默地望着院长，神色复杂。

    院长继续说道：“师傅，您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我为何会坐视将军一点点地做大，坐视他成为帝国最大的威胁，您有没有想过？”

    老疯子眉头微蹙，道：“难道不是因为虫族在边境的sao扰吗？”

    院长道：“呵呵，虫族的sao扰？如果虫族真的那么厉害，我大可以自己领兵，前往边境，又何必要假借他人之手！”

    老疯子道：“难道是你另有所图？”

    “不错！”院长道,“二十年前，身为师傅的您，只身闯入帝都，向五世家挑战，当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临阵叛变，将你禁足在白骨大殿之内。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只有你我联手，才能攻破古涟大帝亲手研发的混沌大阵，而即便攻破此阵，我们也必然会付出相当多的代价，无法将世家大族的子嗣全部杀死！斩草不除根，必然就会春风吹又生，以当时军方的力量，根本难以和帝国中央军对抗，帝国军方很可能成为第二个叶城，沦为敌人杀鸡儆猴的样板！”

    老疯子眉头紧蹙，沉默地望着院长，多少年了，二十年前被徒弟反叛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直到今日被院长重新提起，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院长继续道：“我被您亲手带大，深知师傅您惊采绝艳，抱负远大，但您做事实在太过冲动，想法简单，总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一切，但却从来不想想，自己只身前往帝都，看似只是一件单纯的个人行为，胜则天下共举，败则贱命一条，可看在五世家的眼里是这样吗！如果您败了，他们想必会将所有与你有关系的人全部斩灭，刚刚掌握了一点权力的军方就会这样轻易的被断送在摇篮之中！要死多少人！”

    老疯子道：“所以，你就临阵叛变？叛变将自己亲手带大的师傅？”

    院长满面坦然道：“这不是叛变，而是将您的志向继续下去的最好方法！我在你与五位族长争斗的最后一刻出手，一方面，让他们看到了您和我所拥有的实力，一方面，又让他们以为，我是帝国统治的最坚定拥护者，对我放下戒心。我留下您的性命，放逐在白骨大殿，是让这些统治者永远清楚，自己的身边还存在着一位足以威胁自己生命的强者，加重对我的依赖！在这之后，我放手于学生的教育，在所有被挑选来的孩子中寻找到了一个资质最为优良的存在，悉心培养，灌输陷阱的思想，并策划将军选拔大会，将他推举现任的帝国大将军！在这之后，我坐看他不断变强，直到现在，甚至拥有了足以和中央对抗能力！”

    “啊！”被院长如此一说，老疯子骇然发现，曾经许多不合理的事情，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一切都是院长的精心安排！

    院长道：“当军方的力量不断做大，帝国的权族们就必然会对此产生顾忌，从而收敛心性，不再肆意妄为，鱼rou百姓！”

    老疯子道：“你说的很对，既然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你干吗不跳出来，你、我、将军，再加上新近崛起萧皓辰，师徒四代联手，帝国政权会在一夕间被抹平！”

    院长道：“不行的，师傅，帝国的现有政权是绝对不能被颠覆的，人类社会不能回归到旧人类时期，民主与和平同在的黄金年代！”

    老疯子怒道：“你说什么胡话，有什么不能的！”

    院长悲哀地道：“有些事情，除了我之外，现存的人类中，没有一人知晓！如果，人类的政治回复清明，如果，科技再次成为历史的主导，异能者被归结为异类，遭到世人的厌恶，那么人类，将迎来第二次的大清洗，虫、神两族，会毫不犹豫地对帝国发起毁灭性的打击！”

    老疯子道：“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院长道：“我说什么并不要紧，您只要知道，这种两极势力共存，由我居中调停，左右平衡的政权体系，是现在唯一可行的行动方案就足够了！”

    老疯子道：“这样的方案看上去可行，实则换汤不换药，人民的生活不会发生根本性的好转！”

    院长道：“生活困苦，总比种族灭绝来的强吧！”

    老疯子道：“你似乎有很多难言之隐！”

    院长道：“我看到许多别人无法触摸到的东西！”

    老疯子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明白，你为什么对萧皓辰怀有如此多的恶意！”

    院长道：“因为，我是帝国秩序的最高捍卫者！任何，有能力打破秩序的人都必须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