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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汲星洲更怀疑了,他拿出了垫布:“蔺长老,我先替您把把脉?”

    蔺华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拒绝。汲星洲屈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细听响动。

    蔺华成的体弱是因为丹田破碎,经脉寸断,无法凝聚灵力,也受不得半点外力,只能用药物温养吊命。但毕竟是曾被洗涤至渡劫期的身体,加上这半个甲子年里他心态平和,所以即使脉搏虚弱,也不会危及性命。

    从前看诊是例行公事,这次汲星洲用心了许多。望闻问切,他检查了气血,又按压了几处xue位研究,然后还捏肩膀替他放松筋骨。

    蔺华成接过平修然递来的茶,看着微晃的茶水中浮现的剪影,毫无预警地开口:“小汲喜欢小言?”

    汲星洲愣了一下,垂目:“嗯。”

    似乎觉得自己答得太草率了,他红着脖子轻声道:“很喜欢。”

    “哦。我也算看着你们长大。”蔺华成不置可否,“以前见面就打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汲星洲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灶房里哚哚哚的剁rou声也消失了,柳舒言把食指比在了唇前朝霍南霜示意,悄悄竖起了耳朵。

    冷面的掌门,嬉笑的平修然,都看了过来。顶着几道灼人的视线,汲星洲不敢抬头,感觉自己被吊了起来,嗓子也有些干涩。

    ——徒弟,剑宗的蔺华成最近新收了个小女娃,跟你年纪差不了太多。下次去看诊时,我带上你一起?

    ——听说蔺华成收了徒弟后,跟换了个人似的。那小女娃肯定很可爱啊,你真不要跟我一去看看?

    ——我去见过了,那小女娃很有意思哈哈哈,听到我名字就懵了,一脸古怪地问我今年多大,还赞我天才。她明明看到我扎针怕得要命,还一直抓着蔺华成的手安慰他,唉收徒弟还是收女娃贴心。

    ——我今天听蔺华成说,小言把比她大几轮的人给揍了。这娃子生猛哦,听说她以后是要当剑宗大师姐的人。

    天资纵横,勤奋用功,乖巧懂事,亦能出手果断,勇猛果决

    他逐渐在心里勾勒出这样的形象,然后再压了点,年纪小啊。

    剑宗的小天才。

    但又与他何干呢?

    小少年很快就挥之脑后,无动于衷。

    ——走走走,别整天死气沉沉的。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你现在就跟我去剑宗。

    ——蔺老弟,这是我跟你提过的亲传弟子,汲星洲。

    ——小言?她在后院练剑。你可以去找她玩。

    小少年被推了出去,面无表情地向外走。绕过了竹林,后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垂眸,不打算找人,也不打算回去告状,选了个有树荫的地方,正想坐下发呆。

    一片叶子飘落,然后又是一片,一片

    小少年倏地抬头,与一个上树掏鸟蛋的小女娃对上了眼。

    “”

    “”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不知道。”他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但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

    柳舒言把处理好的鱼放进了锅里,油星噼里啪啦地飞溅。霍南霜一刀剁碎了排骨,难以置信:“师姐,他竟然说不知道?”

    “啊,很正常。”柳舒言淡定地把鱼翻了个面,“我也不知道。”

    霍南霜:“?”

    柳舒言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她加上水,倒入酱料,把锅盖盖上,让鱼先闷着:“我去取坛酒,很快回来。”

    她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看了过来。柳舒言摸了摸鼻子,说清去意后拱手:“你们继续。”

    “小言连酿酒都会了。”平修然有些唏嘘地感叹道。

    蔺华成拍掌:“她第一次酿,正好试试。”

    “你不能喝。”申绍辉警告的眼神瞥向他。

    蔺华成:“”他回头看向汲星洲,求助。

    汲星洲:“”申绍辉和平修然的视线也咬了过来。

    “不能喝。”出于良心,他拒绝道。柳舒言第一次酿的酒,谁知道会成什么样?万一喝出毛病来,就是灾难。

    他是担心蔺华成的身体,绝不是担心申掌门套他麻袋。

    等柳舒言提着一坛桂花酒回来时,其他人还好,唯独蔺华成恹恹的,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

    师父最爱的红烧鲤鱼,曲志明教的油焖排骨,还有一道清炒时蔬。众人围坐在凉亭中,柳舒言掏出了匕首把酒封撬开,桂花的香气立时弥漫了开来。

    “好香!”霍南霜主动帮忙分酒,两人挡着,柳舒言悄悄给蔺华成递了一小杯。

    汲星洲看到了,但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转而撞上了平修然的目光。平修然握着白玉杯朝他一举,汲星洲垂眸看着摇曳的酒液,也低头抿了一口。

    清甜的,很香,一时间仿若浸润在了暖融的金桂丛中。

    他诧异地抬眸,桌上的菜已经有人在动了。无论是鱼,还是排骨,看上去都色香味俱全。

    柳舒言夹了块排骨,本来想自己吃的,但见他在发呆,就送进了他碗里:“还是我大方吧?”

    那年他连排骨都不愿请她吃,只有一锅苦瓜汤。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你竟然真的会做饭?”汲星洲惊讶之余,心绪也有些复杂。

    柳舒言哼了一声:“我现在会的可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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