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陈博书被噎住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是啊，不过高考不代表一切，以后怎么样还是要看现在的努力。 嗯，那你语文作文也写的这个吗？罗尔德真诚发问。 嗯，差不多吧。陈博书敷衍过去，他连作文考题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搭腔，之前一直骗人那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参加高考，自然也不会有人跟他聊这个，但是面前的这位好像真的刚考完，可不能聊，聊得越多越暴露。 幸好这时候副导演终于姗姗来迟，开始讲戏。 还没开口，罗尔德就举手示意，请问，群演都到齐了吗？ 齐了啊。副导演本来有些不开心，但看站起来的是自己亲自选的美少年，也就耐着性子解释。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罗尔德就变了脸，冲着身边的陈博书冷脸，你跟我说的是唐哥也会来这个剧组？ 唐哥刚给我发消息了，说突然有事来不了。陈博书像往常一样随口敷衍，反正唐赫确实有事。 那消息给我看一下。罗尔德摊手。陈博书一时语塞，他连手机都没有，哪来的消息。 他心里有些怨气，刚刚的主动搭话没落着好，这会儿还当着全场人的面，罗尔德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看着副导演有些不悦的神色，陈博书赶紧着补，小罗，我们的事过会儿再说，现在先把戏拍完，不然多耽误大家时间啊。 这是陈博书一贯的茶言茶语，他很擅长用这种模糊不清的话语让人说话对象忽略重点，同时又给围观群众塑造一种他很大度为大家着想的形象。 可惜他遇到的是一向任性，并且任性到理所当然的罗尔德。 是你先骗我说唐哥会来演戏我才答应来这个剧组的，既然唐哥不来，我就不演了。罗尔德起身准备要走。 陈博书哪里肯答应，他从老谢那儿接了的单子是120一天，给罗尔德的是100一天，只要罗尔德演完，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赚二十块。 要是罗尔德走了，他跟谁赚这二十块去！ 你怎么能这样，答应好的戏说不演就不演了，一点演员的职业素养都没有！当然他不可能说破，只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罗尔德。 一旁的副导演也来气了，他这儿还等着讲戏呢，这俩搁这儿成主角了。 罗尔德一下子就被点着了，你说他娇气任性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拿演员的职业素养开玩笑！ 是你先不讲信用的，人无信不立，你连人都不当了，还在这儿教育我怎么当演员？小少爷看着文文静静的，但是刺起人来也不含糊。 诶诶，你们俩，是不是都不想演了，不想演就赶紧给我滚蛋！副导演拧着眉头发火。 旁边的助理拉了拉副导演，小声提醒，朱哥，这俩可不能走，莲姐看上了！ 朱姓副导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位制片人真的过分了，刚刚才和男主吃过饭，这会儿又惦记上群演了？她还真把电视剧当后宫来了，搁这儿选妃呢！ 但是这些话他也不能说，毕竟给钱的是大爷，哦，不，是大妈！ 连总导演都得给那女人面子，他可得罪不起。 就在副导演焦头烂额，没办法只能喊来了推荐这俩人的老谢。 老谢没办法只能找来了万恶之源唐赫。 所以唐赫来了片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第13章 给你五分钟，把这俩人安排好，别耽误上戏。 唐赫姗姗来迟，老谢如同看到救星，朱导兜里响起电话，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怎么回事？唐赫被老谢催的，后半段路都是跑的，这会儿气喘吁吁地看着一站一坐，但是谁也不理谁的罗尔德和陈博书。 心说，好家伙，这他要是劝架失败，那传出去不是坐实渣男名声？ 赫哥，你终于来了！陈博书看见唐赫有些惊讶，但是他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站起身走到唐赫跟前，开口就是委屈语气。 罗尔德也走了过来，一时教室里所有人都一边自觉主动地别过头，聊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另一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了什么。 看这刺激的修罗场！这可比演戏有意思多了！ 唐哥，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罗尔德在整个片场唯一认识的只有唐赫，所以看见唐赫他就像有了主心骨。 赫哥，你和小罗认识吧？他说要演戏我就带他来剧组了，结果刚刚知道你可能来不了，他居然就不想演了，他还是新人，这样的态度以后会很不好接戏的。陈博书赶紧跳出来解释。 明明是一样的事，但是用他的话讲出来就变了个味儿。 罗尔德根本没理他，还是只看向唐赫，你本来是不会来这个剧组的对吗？ 他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嗯。唐赫一样没搭理陈博书的长篇大论，或者说从陈博书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罗尔德松了口气，露出笑容，看向旁边陈博书的眼神都带着点得意，所以你是骗子，你骗我说唐哥也会在这个剧组，我才来的。 唐赫一惊，心里感叹，哦吼，不愧是未来影帝，看着傻实际上这么精，一下子就看穿了陈博书的本质？ 怎么能这么说呢，唐哥现在已经来了，不就证明我没有骗你了嘛。陈博书自己是个骗子，所以特别害怕被人这么说，说着就想抱着唐赫的胳膊求助，唐哥，你帮我说说话呀。 唐赫身子一偏，躲过他的手。 你们就为了我来不来的事吵架？唐赫总算听出点眉目来。 嗯！罗尔德认真点头，不然这一百块一单的活我肯定不可能接啊，我是觉得跟着唐哥一定能磨炼演技才来的。 一百块？唐赫记得老谢分明说的是一百二，他第一反应就是被人私吞了，故意拔高声音提出来看向陈博书。 嗯啊。陈博书面上一红，知道自己想赚外快的事情瞒不住了，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唐赫，希望他帮自己兜着一点。 唐赫恨不得他的名声早点臭了，这样也省的自己费心思赶他走，而且他们这些小头目之所以能在竖店站住脚就是每次都会把价格公开透明给下面的群演，你抽成可以，但都要明明白白说清楚，这样下面的人跟你也放心。 因此，陈博书这种行为等于犯了大忌，要是以前唐赫估计就自己补上这个钱，回去私下教育就行，他一直觉得陈博书年纪小，还要多教育，可是事实证明，对方根本就是太懂事了，这么潜规则玩得比他溜多了。 这一单明明是一百二，你为什么只告诉别人一百，剩下的二十是打算自己私吞吗？唐赫板着脸，厉声呵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教室里的群演马上就get了主要矛盾，原来这小陈仗着跟唐哥关系好，欺负新人，想昧钱！ 这下子议论声渐起，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也最怕被小头目坑钱，陈博书这种行为等于是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 赫哥，我没有陈博书觉得面上烧得慌，这还是唐赫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他，而且为了另一个人，他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而以为是唐赫被罗尔德迷住了，所以才训斥自己。我说的是一百二，可能小罗没听清，你为什么信他不信我？ 陈博书挤出几滴眼泪，犹如质问出轨的男朋友。 听到这话罗尔德紧紧皱起了眉头，你清楚的面前的人和唐哥关系很好，两个人甚至住一间屋子，会不会被他这么一说，唐哥会以为是自己挑拨离间呢？ 小陈！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了！还准备拖别人下水吗？我把你当朋友，不希望你为了钱走上歧途才这么说。唐赫完全没有回答信谁的问题，继续冷着脸继续批评陈博书。 陈博书心里一惊，以为唐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时眼泪挂在脸上，显得非常狼狈。 你之前也这么坑过瘦猴他们钱吧？所以后来人家要请我吃饭我都不好意思去。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唐赫忍着厌恶拍了拍陈博书的肩膀。 陈博书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唐赫还没有知道自己所有的事都是骗他的，只是因为自己之前也这么骗过其他群演的钱，有些生气，那看来还是有转机的。 他想着对方前天才把全部的积蓄都借给了自己，今天又推荐自己来试戏，想来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要等这个风声过去，自己再示弱一番就能混过去。 但是现在他显然不适合继续留在场子里的，听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他装作羞愧地低下头，盘算着怎么说才好。 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有戏我再联系你。 门外的朱导接完电话就要回来，唐赫也给陈博书指了条明路。 陈博书虽然可惜到手的一百二没了，但是想着反正唐赫赚了钱也是他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唐赫，因此也就点点头，乖巧地走了。 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我回去等你。 朱导看着他走还有些奇怪，看向在场的主事人唐赫，怎么回事？都解决好了？ 给您添麻烦了，夜戏是吧？您看我替一下小陈行不？唐赫上前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开始社交。 如果是小唐你的话，当然可以啊。朱导看着面前很会做人的年轻人，笑了笑收下烟。 毕竟刚刚来的电话里，莲姐才点名问过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扶摇直上了，他可不能得罪。 再说，唐赫在竖店的这些个剧组里也是有口皆碑的，要不是一直带下面的群演团队，他一个人走前景往配角升一升，按照他的演技和颜值，都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唐赫轻轻松松拿到了戏份，拉了一把罗尔德，示意他和自己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等到坐下才低声交流。 不走了？唐赫好笑地看着身边的小少爷，这位刚刚发脾气的样子还有些可爱又傲娇。 你来了，我干嘛还走？罗尔德想得开，也不矫情，只关心工作，不过这剧看着就普普通通校园剧，能磨炼演技吗？ 当然，你别看是校园剧里的背景板，演的好与不好，可以瞬间决定一部戏的品质。唐赫认真教学，很多校园剧都是在学校里拍，为的不仅仅是原汁原味的道具场景，更重要的是在学校最好招到学生。 演将士演罪犯演总裁都可以装，但唯独学生气这种东西装不出来，或者说是不是装，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说到这里唐赫有些自鸣得意，在竖店，没有人比我更懂校园剧。 这话倒是不假，他十八岁高中毕业来剧组混，那时候正好进了一个校园剧的剧组，他年纪小，又读过书，学生气最重，而且他平时观察力很强，很多剧组的道具有问题都是他帮忙参考的。 一来二去就有了名气，以至于刚开始的一年半里都混在校园剧剧组，这也是刚刚朱导一听他替班就爽快答应的原因。 好了，静一静，我先讲一讲我们这场戏的主要背景。站在讲台上的朱导拍拍手，跟台下的群演边说，边指挥旁边的工作人员给唐赫拿一件群演的校服过来。 罗尔德听了唐赫的解释深以为然，认真地点点头，正襟危坐，摆出好好听课的姿势。 唐赫一边套上短袖校服，拉上拉链，一边听朱导讲话。 上辈子为了躲着莲姐，他没来拍这场戏，印象里也没听说过这部电视剧，想来应该不怎么出名才对。 但是听着讲戏，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全世界都爱我》虽然听着像是一部无脑苏爽剧，但其实讨论的内容破有深意，讲的是男主因为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在学校里被人孤立，甚至校园霸凌，后来遇上了大姐头女主，互相救赎的故事。 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男主每次在被同学欺负的时候都会陷入自我欺骗的臆想，觉得全世界都爱他，那些谩骂责打，冷嘲热讽会被他自动替换成鲜花掌声，鼓励笑脸。 他就是靠着这样的自我欺骗才不至于崩溃，而女主的出现则是告诉他要认清现实，直面现实，才能打败那些人！ 今天第一场戏就是演我们的男主转学过来第一天，班上同学都不喜欢他，等下班主任和男主还有女主，包括几个配角都会来，大家没有台词，只要眼神表示不喜欢和拒绝就行。朱导简单明了地介绍完故事背景和这一场次的剧情。 他没有说明的是，这一场不但是整个故事的第一场戏，也是导演决定借此选出本剧反派的一场戏。 之前选角面试的时候找了好几个都不满意，最后制片人邱莲提名了竖店一个不知名的群演。 导演不好拒绝，干脆就打算设这么一场戏，把竖店模样不错，演过一些校园剧的群演们都聚到一起，开了个中等偏上的工资，搞得像是一场简单的走戏，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挑选剧中最难演的反派也就是霸凌男主的校园男神兼学生会干部。 朱导讲完戏差不多，工作人员也就领着男女主还有一众有名有姓的配角来了。 唐赫看着走在最前的女生一愣，怎么会是她？ 第14章 苏昕余，以一部校园剧出道，斩获无数粉丝，一跃成为当红小花。 唐赫在看到女主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按照时间推算，这就是那部当年捧红了苏昕余等一众新人的最火的校园剧。 但是播出的时候，剧名叫做《拯救我》，而不是现在的《全世界都爱我》。 想来也是剧方后期审片的时候发现这样的玛丽苏剧名很容易让观众未看先弃，而《拯救我》则更能突出主题。 教室不大，总共七排座位，一排六个人，两两一桌，安排了三台摄影机，分别放在各个角落里。 女主的人设是班上的大姐大，成绩不好，但是人很仗义直爽，而且还很会打架，在老师眼里属于坏学生的那种，因此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靠右边墙的位置，离教室的后门最近。 和她一桌的是本剧的女二，也是女主的闺蜜。 其他几位也有台词的配角也依次落位。 扮演班主任的中年男人和男主一起站在教室门口。 唐赫和罗尔德一桌，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属于那种既不会吃到粉笔灰和唾沫星子，又不会距离黑板很远的三四排最佳学习区。 导演指挥着大家先自习，无非就是假装翻翻书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