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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 第49节

    “我的天啊, 那是豆腐么?”

    “是豆腐啊!你不是亲眼瞧着么?”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忍不住嗦口水,真的是忍不住,“我滴乖乖,这人跟人可真是不同啊。都是豆腐,这安掌柜做出来的就是不一般!”

    “可不是,要不人家开食肆,你开不了食肆呢?”

    台下的看客都是墙头草,这会儿闻到味道又吹捧起来, 仿佛先前喝倒彩的不是他们。

    那边孙师傅脑门的冷汗一茬儿接着一茬儿。没有经历过应试教育的人多多少少差了点心理素质。他那群叫嚣得很厉害的徒弟们这会儿也不说话了,闷声不吭的打下手。

    安琳琅擦了擦手,将一盘改良版麻婆豆腐端到正中间的桌子上。

    安琳琅这边才端上去,那边孙大厨的红烧萝卜也将将好端上来。有时候做菜还真不能比,一比就容易让人心态受不住。不得不说,孙师傅这盘红烧萝卜跟安琳琅的麻婆豆腐比起来,先不说味道,首先这‘色’上面就差了一大截。

    孙师傅心里知道不好。但他好歹是做了许多年大师傅的人,这心里难免不得劲。

    他伸着脖子往安琳琅的盘子里瞥了一眼,一看那豆腐,色泽好看得他都想吃。心里知道这素菜是输定了。

    今日比试,主办方给评委一人发一根小木勺,为投票用的。尝了哪道菜觉得味道好,只管将自己的小木勺放到那盘菜下面的碟子里。林主簿,老爷子,外加三个晋州城来的大厨,五个评委给评审。谁碟子里的勺子多,谁就胜了。

    下面的看客们看得受不了,有那大胆的张口就问林主簿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主簿挡着老爷子的面儿可不敢摆谱。上回摆谱把升迁的位置都给搅黄了,这回再惹出什么恼火来,指不定主簿的位置都坐不稳了。他乐呵呵地一笑,装得平易近人道:“尝完再说!尝完再说!”

    难得他应答了,底下的百姓顿时更起哄了。

    就那么一盘子豆腐,五个评委家两个托优品都根本不够分,下面的看客自然是别想。老爷子瞥了一眼那牛油红烧萝卜,连小小尝一口的兴趣都没有。萝卜是个好东西,补气养人。但总有那等挑剔的人觉得一股味儿。不巧,老爷子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一辈子,就没吃过萝卜。此时他的勺儿就直奔安琳琅的豆腐。

    老爷子师徒三人对安琳琅的厨艺是有一种无脑的推崇和偏爱的。他们下勺子是毫不犹豫的,看到这色泽极为诱人的豆腐毫不吝啬下勺子挖了小半碗。原先还在嫌弃小地方不可能出天才的人,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屑。拿起勺子就一勺下去。

    小小的尝了一口后,几人的眼睛都是蹭地一亮。

    能被请来做评审,自然都是懂得吃也会吃的人。自己就是厨子,自然更能吃得出这豆腐味道的精妙。他们心里太清楚,这年头不管用的什么豆腐做出来总归有一种豆腥味儿。做的不好,还会发酸。但这个丫头不一般,豆腐一点豆腥味没有,还做出了rou都比不上的咸鲜味儿来。

    “这里头到底用的什么酱?怎么好似没吃过?里头这个咬起来带壳儿的,是虾米?”毕竟是做厨子的,见过的好东西自然也多。

    安琳琅点头:“虾米。”

    “虾米还能这么用?”他们仿佛被点醒了一般,“味道当真是好极了!就是不知酱哪里有得卖的?”

    味道好得仿佛只要给一盘子豆腐,他们都能捧着吃三海碗饭。至于那盘红烧萝卜,根本就无人光顾。

    “没得卖,自家炒的。”

    “这样啊……”

    ……

    几个评审跟安琳琅相谈甚欢,孙师傅脸色不大好看。他虽是红案,素菜不如荤菜做得好,但也好歹是个大厨。红烧萝卜算是他诸多素菜里头做的最好的一个,怎么都不至于无人问津吧?

    武原镇的碎嘴镇民们,这回调转头来虚孙师傅了。他们话说的轻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句句话戳中孙师傅的雷点。孙师傅可是憋了好大的气才忍住了没发怒。他出师以来,就没受过这等委屈。此时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目光也落到了安琳琅的豆腐上。

    豆腐很快就要见底了,那一大盘,一人小半碗,那盘子里就剩个底。

    这些人既然是被请来做评审的,当然不可能凭自己喜好只试吃不干活儿。几个人意犹未尽地吃了豆腐后,特地拿茶水漱了漱口,转头再来红烧萝卜这边。

    红烧萝卜实话实说,做的也很不错。若今日没先尝这个豆腐,兴许吃着味道更好一些。

    不出一刻钟,几个人都有了答案。

    老爷子师徒三人自然是铁定认麻婆豆腐。林主簿不管存没存讨好的心思,也是认麻婆豆腐的。几人一落勺,孙师傅以及他的那群徒弟的脸色就黑沉下去。孙师傅屈尊降贵来小地方,原本是没把安琳琅当回事的,只是打着把不花银子将酸菜鱼的食谱拿走的主意。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输。

    结果一场比试下来,丢人丢到了武原镇。

    输给了一个小丫头。他心里不服气,豆腐当真那般好吃么?他的萝卜都不尝尝就认定豆腐胜?

    他气咻咻地一把放下手中的刀,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不顾规矩地走出了自己的场地,大步流星地冲到了放菜的台子跟前。盘子里的豆腐被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点碎末和汤汁。他拿筷子沾了一点汤汁放嘴里,嘴里砸了一下,顿时就闭嘴了。

    将他的行为纳入眼底的诸位也没制止,只是说了一句:“做菜就是做菜,舌头骗不了人。”

    孙师傅的那群徒弟还在下面吵闹,不服气。直言安琳琅的豆腐是因为放了太多的rou,硬生生把一盘素菜做成一盘荤菜才得了这个好结果。

    结果被孙师傅狠狠瞪了一眼,一个个都闭嘴了。

    输了第一道不擅长的素菜不算是大事,后面还有两道菜。做荤菜,孙师傅有信心。他可是被称为武安县第一红案大师傅,厨艺比晋州城里头的有些名厨还厉害。自然有底气。

    荤菜需要的时辰长,上面评审有的吃的茶水多了,一个急着一个要去如厕。

    这么一会儿,方婆子收拾完店里又回来。自家人在这比试,她如何能不在现场看着?此时她挤在人群中,听着他们在说安琳琅的豆腐有多香多香,悬着的一颗心放得稳稳的。他们食肆不怕输,就怕一道菜都没赢,到时候可能会对生意有影响。不过能赢最好,赢了西风食肆的名声估计更上一层楼。

    方婆子琢磨着安琳琅手艺不俗,一般人比不过,上头如厕回来的老者一眼又看到她。

    一上一下,老者不错眼睛地盯着她。原先他只是觉得这妇人长的眼熟,这回一看就更眼熟了。

    人群中方婆子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疑惑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正脸对上,老头儿终于微微睁大了眼睛。若是惊鸿一瞥的时候只是一点像,这回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妇人与三十四年前去北疆的师母一个模子刻出来。

    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倒映方婆子布满皱纹的脸,略显激动地喊了一声:“玉春?刘玉春?”

    方婆子突然听到有人连名带姓地唤她,一时间傻住了。

    老头儿也看出了不寻常:“你,你真的是玉春?”

    方婆子盯着老者打量了许久,岁月让许多人面目全非。她没认出来,“你是……?”

    “蒙三。”

    方婆子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蒙,蒙三哥?”

    “是我。”蒙三记得当年师娘师妹是去了北疆,怎么会在武原镇这小地方?

    “玉春啊,你怎么在这里?”

    方婆子着实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见她师兄。事实上,父亲去世之前曾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学酿酒,二徒弟是个女弟子,跟她娘学做饭。三徒弟蒙三天资聪颖,既学酿酒又学做菜。当年她爹病逝,她跟母亲孤儿寡母的被刘家的旁支欺负,曾得过三个师兄师姐的庇护。

    自那次一别就再也没见。这一晃儿她都要五十岁了,竟然还能见到蒙三哥!

    “我夫家在这。”

    三十多年,当初跟母亲走散就以为母亲和meimei早已身死。自己孤身一人又举目无亲,自然就没想过再回去。后来在北疆跟方木匠看对眼,稀里糊涂成了亲,自然嫁夫随夫。岁月漫长,心路历程太过久远,三言两语受不清,她只是一句叹:“自然就在此地定居了。”

    蒙三有些激动:“三十三年,三十三年了啊……”

    “对了,你这是?”

    方婆子指了指台上的安琳琅:“我儿媳妇在这比试。”

    与此同时,远在金陵的林家。

    林子冲受不了家中长辈对他骤然变化的态度和整宿整宿的做噩梦,终于爆发了。这日,大房一家子在老太太院子用饭,他放下满是素菜的碗就怒道:“祖母,我做错事我自己会承担。你何必这样折腾自个儿?您这整日里吃斋念佛的,安琳琅就能回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外孙女死了她都没说一句话,大孙子反倒还怪起她来?

    林太太心里感觉到一阵寒意。虽说孙子和外孙女,她最终选择了孙子。但琳琅是女儿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老太太的心又不是石头,自然会难过。说实话,她这一股不知跟谁发的闷气憋到今日也终于爆发,“全家为了你的名声连琳琅的死讯都不敢发。你还在这跟我闹!”

    “我哪里是闹?”林子冲只觉得满腹的委屈,无人能懂,“家里已经吃了快一个月的斋菜了!”

    老太太气得手直抖,难得对金贵的大孙子发了火:“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了个洗脚婢生的玩意儿害了你meimei的性命,如今连点斋菜都吃不得?你若是真有担当就自个儿去京城安家,向你姑父一家子负荆请罪。而不是在这跟我大吼大叫!”

    “你们就是怪我,就是在怪我是不是!”

    这一个月,林家古怪的气氛快要把林子冲逼疯。他总觉得,因为安琳琅一事,祖父祖母都不如往日那般看重他了。不仅如此,府上的下人看他也不对,俨然把他当成狼心狗肺的人。

    他怎么知道安琳琅跑出去就会出事?他怎么晓得金陵治安这么好,她出去就被拐子拐走?一个两个心里明明怪他,却还装的大度模样。虚伪!

    “你们就是怪我害死了安琳琅,觉得我不是人!”林子冲吼着吼着就哭了。

    安琳琅尸体带回来这么多日,他是rou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浑浑噩噩,憔悴得不复往日意气风发。

    一旁被林老太太的怒火吓得半句话不敢说的林大太太哭着就扑上来抱住林子冲。张口就哭:“我的儿!可怜的我的儿!要不是被安家那个心眼儿多的庶女给骗了,如何能干得出这种糊涂事!”

    林子冲已经几个月没想起来安玲珑了。

    安琳琅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再是聪慧,其实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冲冠一怒为红颜,做出的事情自然覆水难收。此时提起安玲珑,一家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有这个人。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出去寻琳琅,结果被路家那小子眼巴巴地送回来,如今人还在林家客院缩着。

    林老太太早就想收拾安家这庶女,只是自己在佛主面前发誓要诵经念佛三年,这才忍着没对安玲珑下手。虽说忍下来,却不代表这个账不跟她算。

    如今客院看似出入正常,其实早就被人看管起来。林老太太就等着抓到安玲珑的把柄。

    “这事儿跟玲珑没有关系。”即便如此,林子冲还是想维护自己的心上人,“她也不想被安琳琅害。要不是安琳琅心思歹毒给玲珑下毒,我怎么会生气把她赶出去……”

    “下药?下得什么药?真下那毒药,怎么也没见这贱丫头中毒?人不是还好端端的,折腾了一场还跟路家的小子搭上了?”说起来,外孙女跟孙儿为何起冲突他们还不是很清楚。林家上下只知林子冲是为受欺负的安玲珑出头,到底怎么个原委却是各有各的说法。

    林老太太的话像连珠炮似的,一声声问的林子冲都有点懵。

    “下,下的自然是那等腌臜的药。”林子冲原本是想维护安玲珑的名声才把事儿拦着不让传。但眼看着祖母都要误会,他自然连忙解释。

    “出事了么?”

    “出,出了。”林子冲忆起安玲珑衣衫半解的模样,脸瞬间涨红,“要不是我来的及时,玲珑都要被人糟蹋了!路嘉怡那个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下里是那等人!”

    “要糟蹋她的是路嘉怡?”林老太太都要气笑了。

    “自然!”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林老太太胸口一起一伏的,“她安玲珑就这么好运?中了腌臜的药正好撞上了路家嫡长孙?”

    “都在外头用饭,撞上也正常。路嘉怡那小子喝了酒,人醉的都站不稳。”

    “好好好!”林老太太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桩事儿呢,她就说这路家小子看着机灵得很,怎么就跟个庶女勾勾搭搭。原来是这事儿,原来是被人赖上了:“林子冲,我就问你,你怎知这事儿不是她安玲珑故意为之呢?她什么身份,人路嘉怡什么身份?她被人糟蹋?我看是路家那小子被她糟蹋才是!”

    “祖母!”林子冲到了这份上还是想维护安玲珑,“你不也夸过玲珑心思明澈么?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

    林老太太差点没被他这一句给堵得半死。

    她夸安玲珑心思明澈那是场面话,谁还真把个女婿的庶女放心上?

    “混账!”林老太太气得要命,手里的碗啪地一声放桌上,眼前发黑头发昏,“我看你书也是白读了,人都读迂了!来人!把大少爷送去院子闭门思过!”

    第五十六章 (修)   酸汤肥牛

    东坡rou是需要时辰的, rou炖的不够软糯,吃起来就少了东坡rou的风味。

    这么一会儿,砂锅里的rou已经筷子一戳便能戳进去。知道rou炖得差不多, 安琳琅才加入少量的盐调味儿再炖到rou块儿变软, 改大火收汁。随着汤汁不断地凝结, 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馋得上首的几个人眼睛都瞪圆。老爷子眼巴巴地望着, 一道鲜美软糯的东坡rou就这么出锅了。

    东坡rou的味道散开, 看台下都是一片吸溜口水的声音。武原镇的人还没听说过西风食肆有这道菜,不禁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新菜式是什么样儿。

    安琳琅:“东坡rou。”

    上回安琳琅做rou,老爷子就因身体不适没吃着。这回顶着评委的身份琳琅没法拦他, 他可不得好好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