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 第51节
“琳琅,忙完了就回去吧。”周攻玉走过来,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道,“有个事儿问问你。” 安琳琅转了转手腕又锤了锤肩膀,闻言一愣:“怎么了?” 周攻玉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柴房关着的那些人,我问出了一些东西。” 安琳琅心口一紧,“查到了什么。” 周攻玉看了看四周,台下还是嘀嘀咕咕并没散去的看客们。人多吵闹,说话也不大方便。他稍稍一偏脸颊,对上林主簿一双好奇看过来的眼睛。四下里都是人,挤得慌:“回去再说吧。” 安琳琅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事,略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修) 双更合一 再多理由都不必说, 输了就是输了。 安琳琅也没有趁机奚落孙师傅的意思,孙师傅虽然是来踢馆来的不必客气,但好在为人磊落。安琳琅已经借他扬了一回名, 就没必要落井下石。这厢跟周攻玉两人收拾了东西便打算从角落走。倒是老爷子师徒尝了新菜色的味道颇有些意犹未尽, 依依不舍的不乐意走。 “家里的事情还是得赶紧料理。”鸿叶也舍不得, 但还是大局为重。 老爷子砸了咂嘴, 忆想那些糟心事也只能作罢:“你们说, 有什么法子能让琳琅跟咱们一道回去?” “怕是您得找个比玉哥儿更俊的?”欧阳正清建议道。 两人瞪了他,一脸木然。 …… 孙师傅站在高台上,神情还有些懵。 “其实也算是一桩好事儿。往后跟着琳琅, 指不定你们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林主簿拍拍孙师傅的胳膊,他也听说了坊间的传言, 知晓两人赌得蛮大。宽慰道:“自古以来,各行各业都是强中自有强中手。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算一件坏事。” 孙师傅:“……”道理谁都懂,但总归是有点难受的。 再说,他从县城来此地比试这一场,可不仅仅是输了一点名声这么简单。他其实是奉命而来。孙师傅在县城背后是有东家的。这回一输把自己和几个徒弟都给搭进去。先不说东家那边不好交代,未来他跟一帮徒弟何去何从, 他心中着实茫然。 徒弟们亲眼见证了比试结果, 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但愿赌,就得服输。 …… 安琳琅周攻玉一行回到食肆已经是午时。 两人一回来,就直奔柴房而去。 早前周攻玉抓的那几个人还关在里头,几日一关,一个个都垂头耷脑的。安琳琅推门进来,昏暗的室内弥漫着一股sao臭的味道。 几个人关在这里,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自然味道不好闻。也不知道周攻玉用了什么手段, 这些拐子如今乖觉得不像个满大街拐卖孩童妇孺的坏人。一个个看到周攻玉就跟见到鬼似的,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恐惧。仿佛周攻玉才是那个恶人。 安琳琅看了啧啧称奇,忍不住拉住周攻玉的衣袖,凑到他耳边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温香的气息贴上来,周攻玉的脚步一顿。他微微侧下身子听了安琳琅说话,嘴角淡淡地勾起来:“没做什么,只是讲了些道理罢了。” “是是是。”周攻玉还没说什么,那边的几个人连连地点头。 “那他们为什么这么怕?”安琳琅倒不是可怜这些作jian犯科的人。而是诧异周攻玉一个白面书生,羸弱病秧子,怎么将这些孔武有力的家伙给制服的。 这不好说,讲道理嘛,总有讲道理的方法。 “琳琅且先别管他们了,都是些不值得同情的人,没必要为他们多费口舌。我如今带你过来,就是想问一句你可知道安玲珑?”周攻玉直接转移话题。 ‘安玲珑’三个字一出来,安琳琅的脸色就变了。 周攻玉见状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但话问到这个份上还是得直接才好:“这个人,是安玲珑的马夫。他们则都是受了他的指使。” 关于找人拐卖安琳琅和找人强暴她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都直说了。 安琳琅顿时震惊不已:“当真!” “当真。”周攻玉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千真万确。” 安琳琅的胳膊一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那种见鬼的阴森感觉席卷心头。她几乎是立即回想了全书的剧情,虽然看的不多。但是她细枝末节都去回忆,不记得原主跟安玲珑之间有非得置人于此的仇怨啊。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无冤无仇的两个人,安玲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跟我,无冤无仇,除了看上同一个男子……” 周攻玉的眉头皱起来,安琳琅立即摆手:“我现在不喜欢了。当时眼瞎。” 即便如此,周攻玉的脸色却没有好到哪里去。 安琳琅深吸一口气,十分头疼。原主看上路嘉怡是剧情设定,过去的事她也没办法改变。震惊之后是后怕:“安玲珑是我的庶妹,我与她一同养在祖母膝下。半年前因,咳咳,某些事情闹了一场,而后我走丢……” 室内一片寂静。 须臾,周攻玉眉宇之中敷了一层冰霜:“……琳琅想回家么?” “想,也不想。”安琳琅想到原书中原主的遭遇,逃不出生天的绝望。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总觉得原主能那样悲惨,必定背后有人。安玲珑不过一个闺阁中的女子,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势力做出这种事。三年的时间将原主死死扣在妓馆,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回家之事,只能从长计议。” 周攻玉知道她心中必定有所顾虑,就如同他一样。愤怒却也不勉强:“来日方长。” 两人一脸沉重地从柴房出来,五娘已经做好了午膳。 西风食肆地方小,条件不允许。做吃食也没有区分主子奴仆,一桌人围在一处用饭,热热闹闹的。此时杜宇五娘等人围坐着,见东家没来,一个个不敢动筷子。 安琳琅刚走过来,睡了一觉起来的小崽子叽叽歪歪的:“她来了,可以吃了?” 周攻玉瞥他一眼,倒是忘了这个小崽子。说起来,这小崽子叫什么还不知道,年纪不大,猴精猴精的。他伸手拎开贴着安琳琅的小家伙,自己坐下去,气得小家伙张牙舞爪也不管。 端坐在安琳琅的身边,一股子清淡的气息就飘了过来。安琳琅本来在发呆,偏头一看周攻玉,瞬间清醒了不少。周攻玉今日穿了一身碧青的长袍。晒不黑的白皮没有一丝瑕疵。此时担忧地看着她。 安琳琅本是随意打量,忽地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打量起他。 正屋的阳光透过天井半披在他的眼眸眉间,绿意仿佛连带着他也一起晕染上。他眉目如画,唇如墨染,靠得近了还能闻见他身上一股皂角的清香。混合他本身的气息,总之气息很上头。 周攻玉似乎觉察到,偏过头笑了一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 安琳琅低头吃了一口面,莫名觉得周攻玉今日的存在感尤为强盛。 狭长的凤眸上眼睑覆盖了一层纤长的眼睫,光透过眼睫的缝隙照进周攻玉半阖着的眼睛里。仿佛被光照射的澄澈湖面,水光淋淋的。他吃了一口面,估计是面食有些烫,本就殷红的唇被烫的有些肿,上唇的唇珠就更明显了。 安琳琅的目光瞬间凝聚。 在安琳琅第三次目光扫向他的唇,周攻玉终于放下筷子:“怎么了?” 说了话还抿了抿嘴。 “不是,”安琳琅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周攻玉这厮竟然今日打扮了。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显眼。不过他刚才穿的这一身吗? 安琳琅不记得了,好似是白的,又好似不是。 他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雕琢得十分雅致的木簪半束。鬓角又些许的碎发落下来,梳的整整齐齐。为他清隽的面容更添了一丝慵懒之意。忍了又忍,安琳琅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玉哥儿你今日是有事要出去么?为何突然把夏衫拿出来穿?” 周攻玉身子骤然一僵。 这衣裳是四月初,安琳琅找在食肆里住店的商旅换的。换了七八匹,家里四个人一人两匹布。正好五娘擅长刺绣会裁衣。制出来的衣裳比镇子上卖的款式还要好看,家里几个人的衣裳就交都给她来做。周攻玉的是一匹白,一匹青。先前没穿,这时候倒是拿出来穿了。 周攻玉脸上疏淡的神情顿了一顿,又恢复平常:“马上要五月份了,天气已经开始热了。” 安琳琅看着他。 他镇定自若地低下头去继续吃。 盯着他片刻,没从周攻玉的脸上看出什么,安琳琅撇了撇嘴就收回视线。 周攻玉这人心思太深,不想让人看出来,面上是半点痕迹不露的。安琳琅只当这人心血来潮想穿新衣服,毕竟她偶尔也会有想穿新衣服的时候,于是便也没管。今日一大早为准备比试用的食材她天没亮就起了,这会儿累的慌。见店铺里没什么事儿要忙,便就回房歇息了。 她刚一走,小崽子丢下碗筷就跟上来。 他一双短腿溜溜哒哒地,溜得贼快。这小崽子除了安琳琅,跟谁都不亲。即便方婆子这么老好的人,想伸手抱他都会被他龇牙。这崽子就跟个暴脾气的小狼崽子似的,心情不好还会挠人。 刚跑一步就被周攻玉给抓着了。拎了起来。他四肢像个爬虫在半空中乱抓,奈何腿脚太短,踹不到周攻玉:“我困了!我要睡觉!你抓着我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昨晚叫这小子得逞一回,今天可就没这好事儿。 “老实点儿,”周攻玉眼睛里闪烁着寒光,“别惹我生气,我脾气不好。” 小崽子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老实了。 …… 小屁孩儿丢到一边,周攻玉看着紧闭的房门,继而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青色长袍。忽地轻声笑了一声,不过也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西风食肆的东家赢了县城的大师傅这事儿,昨日传得整条西街的人都知道。自打西风食肆出名以后,做什么都被整条街做生意的人盯着。他们比方家人还关心安琳琅,时不时就要阴阳怪气地担忧几句。生怕安琳琅不紧张,唱衰的话说得别提多难听。 早上出门的时候门口还有人盯着,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隔壁旺客来大门都关上了。 …… 与此同时,蒙三来到西风食肆的门前。他走得慢,又在街区绕了一圈,这才找到西风食肆。此时抬眸看着正对门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犹豫了片刻,抬腿进来。 下午没什么客人,大堂就只有杜宇在啪嗒啪嗒地拨算盘。杜宇见一个年纪跟老爷子差不多的体面老人家走进来,连忙放下笔就笑起来:“老人家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蒙三摆摆手:“我是你们东家的故人,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稍等。”杜宇连忙正色起来。 他刚想进去通传一声,方老汉刚好拎着一大袋的东西从屋外进来。杜宇连忙就上前接过去,指着蒙三就赶紧介绍。 方老汉是没见过蒙三的,自然是不认得。他茫然地打量了蒙三许久,在听蒙三说起了自己跟方婆子的渊源才恍然大悟。这些年他们夫妻在村子里待着,跟外头的人打交道不多。兼之嘴又笨,方老汉对外头的人就有些怵得慌。此时猛然碰上一个自称是老婆子的娘家人,穿着体面,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贵人相,顿时就很有几分窘迫。 “我,我就是西风食肆东家。” 蒙三上来就是上下一个打量。显然从言行举止上,有点不大相信。但见这个掌柜恭敬的模样,他将那点异色收起来:“我是蒙三,从省城来的。来这里找一个叫刘玉春的妇人,不知在不在?” “你是何人?”方老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莫慌,“我是刘玉春的相公。” 这话一出,蒙三的眉头拧得打结。 本就觉得这人姿态怯懦,言辞闪烁,不像是个见过世面的。再一听他就是方婆子的相公,蒙三那眼神恨不得将方老汉给戳穿。显然,方老汉的言行举止已经完全达到蒙三满意的地方,他忆起下午见方婆子如今的样子,再看眼前的人,心里跟被打了一锤似的难受。 五十几岁就老成那副模样,蒙三猜到她日子过的不好,却也没想到妹婿是个瘸子。 “我,”蒙三的眼神让方老汉更加局促不安:“我去将玉春叫出来。” “莫慌,让下人去叫她过来,急什么。”人就是这般,一方强另一方便会弱。方老汉一开始就露了怯,蒙三就更看不上,“今儿去东街比试的是侄媳妇儿?小小年纪,厨艺不错。别处还没见过资质这般高的,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享誉大齐的名厨。” 提到安琳琅,方老汉这拘谨的态度就好了不少:“琳琅自然是不一般。” 他自己没什么出息,但家里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方老汉收起了怯懦的态度,蒙三的脸色总算好了些。他坐在大堂靠柜台的桌边,方婆子这时候才拿着一杯羊奶茶出来。安琳琅歇息了许久,可算是恢复了精神。跟周攻玉一前一后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