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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云念初冷哼一声,道:“如果不和,魏樱老师又如何肯将她的弟弟许配了御葂呢。这些日子来,魏樱老师不也提过吗,她的弟弟和御葂举案齐眉,一生陪伴。” 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蓝沐秋却是记不得了。原来这些日常相处的细节,还有这么多门道。 仔细一想,她觉得这很有理。煜恣风的小倌身份以及身世背景,这些年来没有人提过,恐怕也是被人封锁了消息罢了。 可魏樱不在前朝多年,又如何有这样大的本事?恐怕只是御葂在背后帮忙罢了。 想到此,她斟酌道:“念初……所以魏樱老师当年的退隐,更多的是她因为她的身份问题,所以她想保全御葂,不连累到她?!” “妻主果然聪明,自当如此。” 顺藤摸瓜,她举一反三地,急道:“这么说,墨天鹄接下来的意思,就是想利用魏樱和煜恣风,逼迫御葂交换手中权力咯?这不是在逼迫她们骨rou分离、违背人性的强行站队吗?” 云念初轻吐出一口气,叹道:“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御葂是煜恣风的亲meimei,她的夫郎又是魏樱的亲弟弟。” “等朝廷将矛头对准了魏樱和煜恣风,如果她俩想保全自家的哥哥和jiejie,那么御葂的仕途之路也就彻底完结了。” 二人一时都没了话说,唯有孕果在一脚又一脚规律地踹着,显示出二人的紧张来。 蓝沐秋只觉得喉咙干涩,喑哑道:“可……御葂退出了,墨丞相就能放过她们了吗?” “妻主,我不知道……人的成见。御葂终生为底层人发声,是出了名的清贫之官。这个行动,未尝不是皇帝在背后暗自支持的。那么,皇帝要做到什么程度,我们是猜不到的了。” 蓝沐秋只看着房梁,只觉得眼睛干涩。纵使一个人一生为国,还是逃离不了皇帝的猜忌吗?哪怕御葂如此温和,只因哥哥和嫂子是曾经的太女殿下效忠者?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到云念初曾告诉她的: 当今圣上曾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才求来了先帝看她一眼。 先帝的女孙众多,她费尽心机,才让先帝信任她、宠爱她,把皇位传给了她。 也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自然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垫脚石。 “念初,我只是普通人,没想到还会卷入这场争斗中。” “妻主,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当如何?” “我?我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永远站在正义这一边。” 二人一夜无眠,念在武家的身份特殊性,二人并未告知其中故事,只含糊过去了。 漫长的等待后,朝廷下达了奖励,蓝沐秋竟然成了县令,接替的就是之前的那个死对头县令的工作。 而且朝廷还专门下令,派人送她们回去。 告别时,冒着寒冷大雪,蓝沐秋看着门外种植的茫茫大雪,不免感慨四季变换太快,就像人的生命“一眨眼”就到了。 唯有武家种植的常青树,郁郁葱葱的碧绿冬青仍傲然挺立于大雪之中,混合着旁边种植的粉红梅花,不免让人感到阵阵幽香,仿佛是凌寒间唯一的一丝暖意。 蓝沐秋哈着暖气儿,顺着羊肠小道走着,雪花落在貂裘衣帽上,瞬间被融化成了结晶。 她不免感慨道:“念初你看,冬日再冷,也会有植物坚守在这里的,我前世读过一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想必说的就是这样了。” 武澈白送了他们好一段路,不免也笑道:“冬日夏日的到来,并不因我们而改变啊。它好它坏,它永远在这里。” 这番姹紫嫣红的场景倒是很美,连云念初都不免叹道:“的确很美,只可惜是人工种植的,终究少了份儿意境罢了。” 这话倒有点别的意思,蓝沐秋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乱说了。 武澈白却又难免起了兴致,道:“我知道云哥哥的意思。哥哥指这梅花与冬青是人工种植的,日夜受到保暖措施的精细栽培,便少了份‘梅花香自苦寒来’之感。可......其实这样的梅花才更加粉嫩饱满、出落的更好不是吗?” 轻轻捻起一朵梅花,凑近了闻了闻,云念初便又松了开,上面的雪花颤了颤,飞落下来。 他轻声道:“是啊,温室之花自然生的更加饱满迷人。只是我很好奇罢了,若是有一天没人给予它最好的养料、水分、保暖,它又当如何呢?” 这话,总感觉在借物喻人或是在提醒他?武澈白默默敛起笑意,正色道:“云哥哥说的有道理,但武家的花不比其它花儿,因为只要武家会一直在,便永远会给予这花儿养分。” 伶月抚了抚梅花,也适时接道:“是啊,青苔有青苔的好,兰花梅花有它自己的好,但若是永远有人为它浇水,自然还是兰花梅花更好。” 听三人的话都默默带了点儿别的含义,蓝沐秋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她就不该多加那一句嘴。 到了朝廷的约定地点,浩浩荡荡的一干队伍抬着架子,还配对了许多粗壮猛女来护卫,她们已经在等蓝沐秋和云念初了。 按照规定,蓝沐秋将胸前怀挂大红花,身骑骏马飞奔去,回到家乡告故老,反正就是能扬眉吐气一把。 当然了,蓝沐秋并没想到此生,她竟然也能够荣归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