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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苦低下了头,慢慢地道:“陛下找阿苦,有什么事么?” 皇帝懒懒倚着御座,“听杜医正说,你医术日精,颇有青出于蓝之风。” 阿苦微微一笑,“杜大人那是说笑了,阿苦怎么可能……”话又哽住,“青出于蓝”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朕倒相信他。过些日子,你过宫来,给朕瞧病。” 阿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终于还是要提这句话了吗? 她低下头,“陛下龙马精神,哪里有用得着大夫的地方。” “有啊。”皇帝眼也不眨,“朕有病,朕无子。” 阿苦的手一抖,又痉挛地攥紧了袖中那一只玉环。玉质温凉,从她的手心一直传递到心底里,一阵麻,一阵苦。皇帝面前,她终究收敛了很多,只是这一口气却无论如何咽不下了,冲口便道:“这事情,陛下一人干着急可不行,得找娘娘来看。” 沉默。 尴尬的、危险的沉默。 皇帝的眼睛审视地眯了起来,像草原上伺机而动的狼。 他缓缓发问:“哪个娘娘?” 这一问却把阿苦给问住了。这西平京六宫之中,她可是一个娘娘也不认识啊!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许久,想她的胆子不至于大到结党后宫,但念及未殊屡屡出入禁庭,又不能肯定了。 他去年以未殊一句“假的”便处置了琰妃,后宫之中,恐怕都知道了容成仙人神机妙算,一言能令人生,一言能令人死,若去巴结于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未殊那孩子,毕竟是汉人。 皇帝凝注着女孩浅褐的瞳眸,道:“你尽可以好好想。也可以,”顿了顿,“去找你师父商量。” 他终于提到师父了。 阿苦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她不肯表现出对师父的关切,是以一直不说;可他当先说出来了,她才感觉到冰凉的恐惧兜头泼下,冷得她全身发颤。 皇上在用师父威胁她吗? 她不能猜,不敢猜,头埋得更低,看见脚底金砖上烫着草原上的银莲花,一朵朵花盘素净,却因年代太久而模糊了边角,令她无端想起那幅画上女人的脸。 舍卢人入驻西平京不过十三年,所居是前朝的宫殿,少有修葺;而大历的旧宫殿里,又怎会有舍卢人的装饰? 另边厢,未殊的马车行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停下。 他以两指略掀车帘,瞳孔微微一缩。 马车兜了宫城一整圈,竟然又回到了司天台前。日光炎炎,站在门口迎接他的却不是无妄或赵主簿,而是甲戈凛冽的金衣卫。 昂达尼剌一身威武甲胄,在阶下按胸行礼:“末将恭迎仙人下车。” 未殊却仍坐在车中一动不动。 “我徒儿呢?”片刻后,他淡淡开口,幽黑的眸子静默地凝注着地上跪着的人。 昂达尼剌道:“圣上听闻仙人曾受前朝余孽攻击,心中甚是担忧,特命末将布置金衣卫三十人保护仙人。末将已将差事交代完毕,现在要回宫了。” 未殊很耐心地听完了,然后道:“我徒儿呢?” 昂达尼剌顿了顿,道:“钱姑娘还在宫中。” 未殊沉默了片刻,举足下车。昂达尼剌连忙上前迎接,他却已站稳在地,不动声色地远开了。 未殊径自迈入司天台中。在那一错身的刹那,昂达尼剌似乎听见耳边响了一个声音:“死于刀兵。” 日头明亮刺眼,铺在地上宛如一层积冰。昂达尼剌那昂藏的身躯竟晃了一晃。 无妄匆匆忙忙自庭中迎出来,看见司天台外侍立的金衣卫面色一怔,又颠颠儿地跟着未殊跑,一边道:“这是怎么回事?阿苦呢?没跟您一块儿回来?” 未殊一直走到了自己的院中,花木葱翠,绿藤如瀑布一样自假山石上披落,一派生机盎然。未殊却突然感到心口发闷,许是这太阳烈得令他晕眩了,他不得不伸手扶住了门墙。 “给皇后传信。”他突然开口。 无妄没听清楚,“什么,公子?” “给皇后传信!”未殊的声量蓦地提高了,响在发白的天穹里,“我答应她了!” 而后砰地一声,他关上了房门,身子靠在门上,整个人都陷溺于窒息般的空气之中。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变得虚幻了,房中普通的陈设全成了鬼影,哗——朝他飞扑过来。 不需要很久,就能将他吞噬干净。 不需要很久。 *** “娘娘……” 古公公面色为难,肥硕的身躯拦在了琳琅殿门前。 胡皇后未披珠翠、未穿翟衣,只一身简净的青裙,鬓边簪一朵春日的小花,映得她年轻了许多岁。她微微一笑,便似春水稍泮,涓涓地流淌出来,“本宫有事面呈皇上,还请公公代劳了。” 古公公道:“这个……皇上里头也正有事呢,要不娘娘先到偏殿歇着,老奴待会再来请您?” 胡皇后慈和地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你请我?” 古公公整张老脸都僵冷了,春风吹过,吹得他背脊绷直,冷汗一股股冒出来,“老奴,是老奴言语不慎,该打,该打!”说着往自己脸上一边一个震天响的巴掌,又哭丧着脸道,“娘娘便体恤一下老奴吧,老奴还想多伺候陛下和娘娘几年……” “你不过是奉我的令去通报一声,他怪也怪不到你头上。”胡皇后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口气,“这琳琅殿里全是前朝的鬼气,你就不怕给皇上沾着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