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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蔓萦面沉如水,片刻后,道:“毕竟我姓姬,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得失背叛父王,但我必须要让提出‘军功配偶’这个急策的羊公奇死……铭表兄,你如果来有什么想求我的,这就是我唯一的条件。” 安铭想了想,回忆起来那位羊老也曾经找过白婴的碴,便点头道:“我想去帝宫的一个地方,给我姬氏禁令,就替你杀羊公奇。” …… “姬王篡位登基?!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这消息,饶是一贯最淡定的虞昙也大惊失色。 他们好不容易打下北都,如果这个消息传入北原,那么北原还剩下四个郡的矮人残部会立刻认为妖族内乱并趁机策划反攻,他们刚刚站稳的跟脚立刻又会动摇。 这还都是其次,禹都生乱,姜氏大军远在和兽人本土对峙的前线,根本无力回防,鼎公一系恐怕会被血洗一部分。 他们虞氏和裴氏还好,都是中立偏姬氏一系的,只不过他们这还有个卫骁…… “白师,这消息不能让卫骁知道。”虞昙立即说道。 桌案后听到这消息正瞪着眼发愣的白婴回过神,拍案而起:“这特么是在逗我?咱们前线打生打死抢地盘,他们后面开始闹乱子,我的兵要是坐不住想回家,那我岂不是日了鹏日天了?” 所以说又关鹏日天什么事…… 白婴站起来,皱眉想了想道:“不行,纸包不住火,这事儿得让卫骁知道,他要是知道我们骗他,以他那小暴脾气后果更严重。” 旁边的嬴螭摇头道:“卫骁桀骜不驯,他若擅自行动……” “不碍事,容我想想。”白婴闭上眼走了两步,睁开眼道:“跟他说,禹都出事,但我们需要时间整备,就三天,容我三天时间我亲自领军灭了剩下四个郡,然后立刻回禹都。” 虞昙立刻道:“这不可能,攻易守难,驻守一个北都就已经很勉强了,我们过去的十三天才拿下两个郡,三天怎么可能拿下四个郡?” “我说能就能,给我拨二十万,剩下的驻守好北都及周边,前天我才听说精灵歼灭了黄金河域所有的矮人,但渡河的时候被鹏昊这小婊砸掘堤给淹了,灭掉两个整编军团,还包括他们的王牌‘皇冠玫瑰’,我去东部打那四个郡的时候你们要当心这小子偷袭,等我回来再教育他做人。” 白婴说得快走的也快,刚说完就按着虞昙写了调令,自己往军营跑了。 事实上他这么做是明智的,不用听卫骁后来的咆哮。 “别拦我!鼎公一倒我卫氏一定会受到牵连,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分兵出去,我只带亲兵,不成我就自己单骑回去!” “白师说等三天,我们应该相信她。”虞昙镇定道:“姬王早对家公有所间隙,我和你一样担心家中平安,但你想想,这时候回去有什么用?我们当然可以走,北都怎么办?民众盼了十三年,我们来救了他们,一个月不到就又走了,你觉得合适吗?卫骁,你也是个领军的大将了,孰轻孰重你要看清楚。” 卫骁沉着脸坐了下来,片刻后,外面又有一个令使来报:“王,是七君大人亲自来了。” 卫骁和虞昙不禁看向处理军务的嬴螭,后者眉梢一僵,顿了顿,道:“我不是说,王叔若来延请我回禹都争帝位,便一概不见吗?” 令使脸上露出冷汗,道:“但七君大人说……不是为了禹都的事,他们收到消息,南都的兽人大军,提前渡海了,这次领军的是……元帅斧鲨。” 嬴螭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在桌案上。 …… 禹都,帝宫。 “……孔师久见了,孤未意代表姬氏来参与孤登基大典的,既不是鼎公的儿女,也不是鼎公的家臣,而是你。” 巍峨雄伟的九重高阙,这是整个禹都最为华丽的建筑,它依稀还残留有着一个王朝时代所有的辉煌,就在高阙的顶端,镌刻着祖先流传下来的古朴字样——太惑宫。 只是如今,这里易了主。 孔桑端坐在太惑宫正殿中,眼观鼻鼻观心,脑子里回荡着前几日发生的事。 姜王和自己年迈的父亲的矛盾终于彻底爆发,在侍妾的挑拨下,趁醉调了麾下亲兵想从鼎公手中□□,半路上却被指杀了姬府的一个统领。 一夜血腥由此爆发,次日醒来时,整个禹都已经遍地赤甲。 他们兵力足有百万之巨,想来是这一年收拢在南都的势力有效,只一夜就将禹都控制在手里,可见是图谋已久。 孔桑叹了口气,盖因恩师病重,失了分寸。 而他面前的姬王,已去了平日的便服,一身黑底赤龙纹的帝制衣袍,任谁见了都要赞上一句王者之态。 “王谬赞了。” “十年前一别,当年孔师少年意气,词锋论战治国之道,横扫四凶府天榜,依然让孤历历在目啊。”姬白蘋露出了几分追忆之色,叹道:“孔师也算是这些年孤唯二抱恨错失之明月了。” 孔桑敛眸,道:“恕孔桑多言,这另一轮明月,可是在北塞之天?” 姬白蘋笑了笑,亲自把酒斟满孔桑面前的酒樽,道:“明月照北荒,却是刺目得令我等俗星也不得不为之震慑啊。” “愿闻其详。” “北原能复国,的确出自孤意料之外,只是,她若拿下的是一城一郡,孤会不论立场迎她为上宾,可她拿下的是一都,孤就不得不为之惊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