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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受的这些痛苦,本来该是那个名叫解语的女孩受的!傅解意想想从小到大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眼泪一滴滴掉下来。那名叫解语的女孩衣饰光丽,神态雍容,明显是生活得不错。还劫持过太夫人,肯定是个敢作敢当的。哪像自己,在傅家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唯恐被人抓住了错处。 还要受这种折磨,这种屈辱,傅解意摸摸发疼的膝盖,心生恨意。 添福出了屋门,命人“传二少爷”。之后傅子济又过来了,在屋中跟太夫人低声说了许久,这回太夫人没有发怒,没有摔茶杯。傅子济出来的时候,形容也不狼狈。 就在傅解意快要昏倒之前,太夫人终于开恩了,“让她们进来罢。”添寿忙答应了,出来恭恭敬敬请鲁夫人、傅解意进去。 可怜傅解意母女二人已是跪得身子麻木了,被添福添寿搀扶着颤颤巍巍进到内室,俯伏在太夫人脚下。太夫人含笑欣赏了半天鲁夫人跪地求饶的窘态,心中很是轻蔑:就凭你这样的,也敢跟我叫板! 傅解意含泪叩头,“求祖母怜悯!求祖母怜悯!”她自幼在傅家长大,最明白太夫人的心思。太夫人心很硬,别的人伤痛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太夫人很爱面子,她喜欢趾高气扬的坐在上首,看着别人跪倒在她脚下苦苦哀求。 太夫人悠闲自在歪在蹋上,笑道“媳妇起来罢,意儿也起来。”这女孩倒有几分巧心思,也有几分狠劲儿。前阵子知道在自己床前提及西北战事难打、六安侯府世子还小,提醒自己要顾虑儿子、孙子;如今更能拉着鲁氏长跪不起,跟自己服软、求饶。好,是个识实务的。 鲁夫人和傅解意被扶到一边坐下。太夫人微笑道“难得你们还能想起来我这老婆子,生受你们了。”语气中不无讥讽。 傅解意恭敬站起来回道“祖母身子欠安,孙女日夜惦记,一刻不敢忘。孙女常在佛前祈祷:愿减十年阳寿,换祖母身子安康。”鲁夫人也有样学样,“媳妇也是。这阵子京城的佛堂都拜遍了,求佛祖保佑母亲早日康复。” 这鬼话说的不错。太夫人含笑点头,“你们都是孝顺的。许是你们孝心感动天地,如今我身子已是大好了。”既然你们要我出面做戏,你们也要先把戏做足了! 鲁夫人大喜,忙道“母亲身子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后日是黄道吉日,少不得摆上几席酒,叫上一班小戏,请上些老亲旧戚,为母亲庆祝庆祝!”又兴兴头头的加了句,“朝云班如何?母亲最爱听他家的。” 太夫人悠悠道“好啊,很该摆酒唱戏的庆祝。咱们傅家,有喜事了呢。”鲁夫人陪笑道“极是,极是。母亲身子大好了,这可不是喜事么,这是傅家最大的喜事。”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算什么喜事。”太夫人摇摇头,看着鲁夫人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庞,颇有兴味的说道,“我深儿的原配夫人,和她所出的嫡长女寻到了,要重回我傅家,这方是喜事。” ☆、40 太夫人如愿看到鲁夫人神色大变,心中很是高兴,歪在罗汉蹋上笑吟吟的。傅子济跟她提到如今坊间流言,提出接回“父亲的原配夫人”,太夫人曾经捶床大怒过,后来细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傅深自从负气出征后再没只言片语传回,显见得对自己这生身母亲是真的生了气。自己独生此子,难道还真的能跟他自此恩断义绝不成,少不了还要挽回。 “老来从子”,自己已是风烛残年,儿子若不在身边尽孝,活着还有何乐趣。太夫人曾想过许多种挽回傅深的法子:回忆年轻时的艰难岁月;回忆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诉说老侯爷对自己是如何的薄情,“儿啊,你父亲对不住娘,你不能学他!” 可是想来想去这些还是不够,这些话从小到大傅深该是已经听腻了。后来太夫人又想过:实在不行,便示弱一回,跟傅深说“其实根本没想要她的命”“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呢,即便是不要她,难道能不要孩子。” 傅子济的提议一说出,太夫人先是大怒,继而很是心动。若能把谭瑛当作原配夫人接回傅家,把解语作为嫡长女接回傅家,傅深一定是再没话说了!往后便能够继续母慈子孝,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 况且,接回谭瑛,那鲁氏岂非会异常难堪?在原配面前,她只是填房继室!太夫人定了主意。此时正笑吟吟看着鲁氏,等着她出丑。 鲁氏羞愤的说不出话来。她是贵州总兵之女,跟傅家属于门当户对,原本不必嫁人为继室。是她自己一念之差,以为自己无意中看到了傅深的“铁汉柔情”,才会不顾父母反对,硬要嫁进傅家。 “我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填别人的房?”当年鲁父曾大发雷霆,“便是前妻不曾留下儿女,终究是曾经娶过!”原配是原配,继室是继室,再也不会是一样的。 鲁母虽也不愿意,却不舍得为难女儿。“傻女,那贴身之物是随便给人的么?”鲁母看着爱女滴泪。女孩儿家私自将贴身小衣送了给人,让做爹娘的有什么法子。好歹傅家也是高门望族,只好糊里糊涂嫁了算数。 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傅解意上前虚扶住她,柔声劝道“祖母所说自然是对的,母亲该依了才是。”鲁夫人万念俱灰,低声说道“那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