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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启慧又笑道,“最近那《下雪了》贫僧和小徒弟们也都看呢,拍的是真好。” 凤鸣的表情终于有些崩坏,沉默良久,这才语气复杂的道:“贵寺的娱乐生活倒是怪丰富的。” 出家人也看偶像剧的吗? 启慧一点儿不觉得尴尬,笑的特别爽朗,“时代不同了,都要与时俱进嘛!鄙寺年年都有佛学院应届毕业生和外面送进来修行的娃娃,都是年轻人呢,难免有些好奇心。贫僧也是那时候过来的。只要功课完成了,又按时钻研佛法,放松下也无妨。左右日后也要与这滚滚红尘打交道,与其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倒不如提前适应适应,叫他们知道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话倒有些道理。 现在早就不是能真正与世隔绝的时候了,网络又发达,多少寺院、道观不都是网络售票么? 与其一味与时代抗衡,倒不如因势利导,还能得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凤鸣和尚疆都点头,对他倒是有几分真心敬佩了,“大师说的有理。” 、 继承传统本就很难,可推陈出新,更不容易。 君不见多少传统寺院都倒了,唯独这么一个柏古寺,反而越发欣欣向荣,甚至曾以一己之力挑起整个华北的佛学传承。 启慧又笑着说不敢当,又夸了《下雪了》这部剧几句,说的凤鸣都笑了。 “其实原本贫僧也不敢给他们看来着,只是后头外面送进来的几个小孩儿,被家里惯坏了,手机、平板、电脑不离手,见天追剧,引得好些人也都跟着看……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事儿也止不住,没法子,我只好先看,觉得合适的,再变着法儿的引导他们瞧。” 现在网上、电视上真的没几部能看的剧,动辄爱的死去活来,又是打啵儿又是亲/嘴儿的,隔三差五还滚床单,一开始吓得启慧魂飞魄散,连道罪过。可光给这些年轻人看佛经啊纪录片之类的,又委实不现实。 《下雪了》这部剧一出,他就高兴了。 虽然还是部偶像剧,但人家拍的唯美含蓄,他这么个老头子看着都觉得怪甜的…… 最要紧的是,一句露/骨的话也没有,尺度最大的镜头也就是拉拉小手了。 凤鸣失笑,故意逗他,“就不怕寺里的年轻人看后动凡心?” 启慧老神在在道:“这也是考验,红尘诱惑无处不在,他们也是常下山的,就算不下山,寺里也常有女施主来,真有这个念头,看不看剧都没甚差别。该走的留不住,该留的撵不走,顺其自然就挺好。” 凤鸣点头,“大师有大智慧。” 启慧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凤总过奖了,大愚若智罢了。” 凤鸣一边走一边打量,觉得不怪尚官那边挑剔的人都对这里情有独钟,真是不错。 寺里的建筑虽然都是后来重建的,但都保持了原本的古色古香,又刻意做旧,遍栽花木,收拾得很得体。 清冽的空气中浮动着檀香,耳畔回荡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梵音,让人忽然就有种跳出红尘的清净。 那边尚疆就问:“这里头的佛像有些旧了,回头我再添些香油钱,大师干脆塑成金身,也好维护。”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谁知一直挺好说话的启慧竟意外坚持,连连摆手,“添香油钱倒也罢了,唯独这个金身还是不塑的好。” 凤鸣难掩好奇,“怎么说?” 启慧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一脸严肃地说:“就怕贼惦记。” 凤鸣尚疆:“……” 这个理由真的很让人无法反驳了。 大约是怕这两位有钱施主一个激动下真的弄一堆金子来,启慧非常严肃的说:“前几天我们佛学学界开网络大会,说是快到年根儿了,贼也置办年货呢,好几个布置奢华的寺庙都给人收拾了。功德箱撬了,香火柜子直接扛走,也有塑金身的,上头的金箔都给人剥了去……罪过,真是罪过。” 凤鸣听得目瞪口呆,尚疆忍不住问:“就没人看管吗?” “哪儿看得过来!”启慧连连叹气,又指着周围比划道,“都这么大的地方,寺院里大都人烟稀少,也雇不起保安,可不就拼人品了吗?” 凤鸣又想笑。 这位大师父真的挺赶时髦,张口闭口流行语,说的贼溜。 说起这些,启慧还有些侥幸,“所幸鄙寺从来不弄这个,施主们捐了钱也都直接维修啊基建什么的,倒是修了房子,那贼却搬不走。对了,今年修了山路,散了佛果,还多加了几处路由器,施主们来了之后上网就更便利了……” 凤鸣发自内心的对他行了合十礼,“大师真是思虑周全。” 听听,连路由器的事儿都想着了! 启慧一张胖脸又笑得腼腆,引着他们进了茶室,“有台阶,两位施主小心,屋里暖气开的足,外套可以脱下来挂着。哎,贫僧倒也不敢厚着脸皮说全为了旁人,全寺上下都得益,小弟子们打游戏都不掉线了。” 凤鸣:“……” 说话间,启慧已经手脚麻利的去抓了一把茶叶丢到紫砂壶里煮,一边搓着小胖手一边乐呵呵的道:“这回信号都好了,两位施主觉得无聊可以随时组队吃鸡,人不够的话贫僧也可以凑个数。” 凤鸣:“……谢谢您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