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页

    是啊,既然都能选择了,为什么还要选到半年前那个充满猜忌和危险的日子,而不是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呢?

    只是听到这里,沈驰景虽能理解席引昼的做法,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殿下心中最快乐的日子,竟是没有她的时光吗?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她很快甩掉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向文大夫道谢了,立刻转向了乔菱,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第无数次极其迅速地转过了话题:“阿菱你……会种花吗?”

    *

    到后来,还是顾济垆出手,帮头疼不已的顾济垆挽救了这朵即将被浇死的花。

    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顾济垆娴熟的cao作手法,沈驰景默默在心里竖起了手指头。

    “大人您日理万机,怎么也会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乔菱也凑过头来,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是拢黎小时候那会儿练出来的。”顾济垆去溪流边冲了冲手,这才放下了卷起来的衣袖,无奈地笑了笑:“那时候拢黎总觉得小花需要多浇水,阿清却说浇太多水会死,他们两个争吵不休,吵得我头都大了。有一日拢黎当真浇了太多水,把阿清种的小花给浇死了,阿清大哭了一场,好几日没理他。拢黎只好站在外面低三下四的道歉,一个劲地承认错误,我敢说,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扑哧!”沈驰景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她已经脑补出了小席引昼巴巴地站在外面求原谅,却被弟弟拒之门外的惨淡模样了。

    “我那会子没办法,怕万一哪天他们兄弟俩又吵架,就找人学了些摆弄花花草草的技巧,每日去教书的时候顺便捯饬捯饬,一回生二回熟,也就渐渐掌握了。”回想起那些日子,顾济垆这几日纵使不太爽快的脸上也不自觉浮出了笑意:“阿清真的很喜欢种花,拢黎在这方面也真的是七窍不通。”

    所以……

    沈驰景吸了吸鼻子,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向席引昼寝宫的方向望了过去,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这小花被顾济垆救活了。否则以现在的哭包昼,还不定会和没达成承诺的自己闹成什么样子呢。

    还不知道,又会自责成什么样子。

    她嘴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花草尚能顽强坚持到等懂花人的前来,那时候的江泉清却已经绝望到不愿意等任何人的相救了。

    可如今历经磋磨的殿下,会不会和当时的江泉清一样绝望呢?

    她突然有些庆幸这场突如其来的时光错乱了。

    也许回到最快乐的孩童时光,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吧。

    *

    虽然现在的殿下非常黏着这个所谓的沈jiejie,而沈jiejie也的确很想陪着他,但沈驰景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好不容易查到了江泉清留下的信息,她绝不能白白浪费了。

    江泉清为什么不敢直接说出幕后者的名字,为什么有人会给他下这种狠毒的毒药,而这些和丞相府又到底有多大的牵扯……

    所有的所有,她都需要去丞相府探了才能得到答案。

    而所有事情的水落石出了,席引昼也许才能彻底解开心结吧。

    每做一次梦后,她的心中就会疼痛一回,但相应地也会增强她的内力和武功。这半年下来,勤加练习,已将各式武功招式练的炉火纯青,京中无人能敌。连赵惟扬都连声称赞,说她是不可多得的武术天才,如今只差一个突破点,便能再技高一筹,即便是普天之下也将无人能敌。

    自然,沈驰景此时的轻功也早就出神入化,又同顾济垆学了些听音辨意的技巧,要潜入丞相府偷听些机密并非力不可及,就算被抓到了,也足以逃脱,只不过这一次若是让他们发现了,下此加强了警惕,再想寻到秘密也就更艰难了。

    但事情全非那样简单。

    自打那日得知真相后,沈驰景已连续两周深夜到访相府,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听到。

    也是,哪能人家正在探讨机密的时候,就恰好被你撞见了呢?

    屡战屡败的沈驰景并不气馁,反而坚持日日都来。两周后,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已在丞相府外潜了许久等待机会的沈驰景终于听到里头有了些许动静。

    她刚刚升起的睡意立刻被消的一干二净,忙凑近了墙根认真听了起来。

    “现在的人也太不中用了!这都多久时间了,怎么还是没把横儿从那烟花之地寻回来?”

    听起来是徐壑在说徐舟横的事情,还发了大脾气。

    不过也是,哪个老子看到儿子不务正业,天天留恋烟花之地,都会恨铁不成钢的。

    “回、回相邦……”回话那人答的战战兢兢:“自从秦姑娘过世后,公子心里就一直不痛快,我们实在——实在是劝不动公子啊!”

    “劝不动不会用绑的吗!”听到这里,徐壑更怒了:“就说是我下的令,他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这……”被骂的人‘这’了许久,终于唯唯诺诺地憋出一句话来:“相邦莫怪他们,毕竟是半路来的卒子,一时半会训不成精兵。若不是那次、那些从小豢养家兵的性命被用来换取了什么时空隧道,又怎么会出现今日的局面呢?”

    回话的人正是王余。

    他服侍徐壑多年,也是头一次因为心生怨念顶了嘴。那些家兵都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说是亲如兄弟也并不为过,遇事果决,头脑清晰,只听相邦一人的命令,根本不会在乎公子被绑回来会不会给他们脸色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