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纨绔他根正苗红
自从达奚烈半路拦截明泽被陈鹏赶跑,明玉珠就发现陈鹏等人混账虽混账,但有些时候还挺好用的。 于是第二天放学,陈鹏又惨遭明玉珠的毒手,光荣的成为了禹城世子的随车护卫。 为了让自己面子上稍微过得去,当顾飞扬问他为什么要跟明泽一起走的时候,他挺起胸膛拍了拍:“当然是怕同学路上被人欺负!老子的同学,只能老子欺负!” 顾飞扬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直到看他一身正气不像在撒谎,方才欣慰点头,并以鞭子威胁:“你在他在,你不在了他也得在!” 陈鹏一转身就翻了个大白眼,今日之仇,老子早晚让你们偿还! 结果光是护送他去辛府也就算了,明玉珠竟还逼着他一道进去听辛醇讲课,他以家中有事推辞,明玉珠就以时间很短挽留。 一来二去,其他人都跑的跑,散的散,只剩他硬着头皮被明玉珠提溜着耳朵提进去。 辛醇是认识陈鹏的,户部尚书的宝贝公子,常听人说是京城纨绔之首,如何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便不用说了,这样的资质,走在路上都不配让他看一眼。 但此人偏偏是明玉珠带来的,勉为其难的给他分了个位置让他听课,私心想着,只要不睡着就万事大吉。 结果提了个粮油盐铁该如何控价的案子无人能答,他却左顾右盼,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辛醇便叫他起身答话,虽答的不算标准,但也还算齐整,在他们所学之中实属不易。 “不错,思路清晰,逻辑完整,很是难得,这种问题就是你爹也得带着下属一道商议了,才能上达圣听。” 陈鹏瞧着有些小激动,后头听课的时候竟坐的笔直,比谁都认真积极。 回去的路上,明玉珠也夸他:“看不出来,陈公子还有这样的才学,要知道,辛大人可是很少夸人的。” “哪有哪有,谬赞谬赞!”陈鹏嘿嘿一笑又挠挠头:“我也不过是常年混迹市井,道听途说加上一点个人经验,个人经验!” “然也,你看辛大人那些学生,他们出生便在市井,哪个能像你答的这般完备,有些人天生聪慧机敏,那是后天多少努力都追不上的。” “啊?”陈鹏愣了愣,又夹紧马腹追上明玉珠的马:“你说我吗?天生聪慧?机敏?” “是啊!”明玉珠又笑着问马车里的人:“明泽,你说呢?” 明泽从车窗探出个小脑袋:“陈公子确实聪敏,尤其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直让我艳羡!” 陈鹏有些沾沾自喜道:“那是!不是老子吹牛,但凡老子有空多看看书,那状元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明泽奉承道:“陈公子能文能武,真是厉害!” “哎,你们说,辛醇平时真不夸人?” “不仅不夸,还凶的很!”明泽道:“但凡跟不上的,他也不批评,直接赶人!” “呦!”陈鹏得意:“我跟你说,他们这些老东西但凡坐上了尚书之位,都清高的厉害!自以为是!无所顾忌!就连皇上都怕他们三分!” 明泽哑然:“皇上也怕他们?” “可不是!一言不合就要以死明志!你说皇上怕不怕!” “哈哈哈!” “死就死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怕的就是死不了的,以后皇上还得处处顺着他,不顺着不行啊,人家都死过一回了,你再不顺着,不就是逼人家真死吗!” 明泽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爹啊!我爹就是那人!” “……” “噗!”明玉珠这次实在憋不住了,在马上笑的花枝乱颤。 陈鹏有些不好意思的撇撇嘴:“行了,他除了脾气又臭又硬,也还算个忠臣清官!偏生我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他脸上抹黑了。” 明泽道:“陈公子,你也不坏……就是……” “谁说老子不坏!别以为老子帮了你两次就当老子是好人了!贱不贱你!行了!走了!明天甭叫我!” 言罢就要策马扭进他家小巷,明玉珠却在背后叫住他道:“不行啊,辛大人那么喜欢你,看你没去,少不得要问你爹,你爹肯定也奇怪啊,辛醇那么清高的一个人怎么关心起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了?那你猜,辛大人会怎么说?” 明泽接茬:“自会将你好好夸上一夸!” 背对着他们的陈鹏脸皮一红:“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想让小爷保护你吗!小爷权当送佛送到西了!” 明玉珠和明泽对视一眼,姐弟俩心照不宣的笑了。 待回到禹城王府,明泽又极力邀请明玉珠进去吃顿饭:“你这般帮我,我也没好好谢谢,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不用,顾飞扬还等我回去呢,你快进去吧。” 明泽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她便笑道:“还有什么话?” “顾飞扬总是这般帮我,我……” 明玉珠冲他眨眨眼:“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谁让他整日以你姐夫自居。” 明泽笑道:“我要谢他的,也要谢你,我以前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陈鹏有说有笑。” “有一个能以死明志的父亲,想来他也坏不到哪里去,想是平日家中管教太过严苛的缘故。” “严苛?我以为你会说是因为欠缺管教,才……” “殊不知有些事往往会物极必反,有些人也会矫枉过正,陈公子就属于这一类。” “这么一看……陈鹏也没那么可怕了。” 明玉珠也笑道:“看得见的人有什么好可怕的?看不见的才可怕吗!” 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也不知道和你擦肩而过的人有一副怎样的心肠。 兴许连你的至亲都不是你所看到的样子,更遑论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人。 最近这段时间,靖平王府的门口很是热闹,迎来送往都是京中权贵。 顾飞扬的意思是这些人统统没必要见,见了兴许还会被有心之人告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顾骁听的连连点头,并表示孙子长大了,懂事了! 结果见管家老余又拿了拜帖来,二话不说就一个字:“见!” 世子爷不乐意了:“爷爷,真没必要!” “爷爷也不能总在京中陪你,总得为你将来行个便利!再者说来,我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都见,就算有心人要告我一个结党营私也抓不住人啊!说我跟谁结?西市口卖皮靴的老贾?不至于!” 爷爷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顾飞扬不置可否。 不一会,老余便带了客人入内。 递拜帖的是古砚,一进门就向老王爷见礼,又和顾飞扬行了一个平辈间的礼。 顾骁看着古砚哈哈直乐:“你爷爷还好吗?你小时候,本王还抱过你呢!” 顾飞扬险些没忍住笑出来,原来这话不光他听的耳朵起茧子,清流如古砚这样的大才子也不能避免。 古砚客客气气的回了顾骁的问题,又替五皇子萧源告罪:“五殿下日前在东洲平乱,还要安排郡守交接,一时半会回不来,前日传信过来,若王爷进京,定要多留几日,待他回来好请王爷赴宴,以慰王爷守土之功!” 顾骁谦虚的摆摆手道:“太平盛世,可不敢居功,也是皇上一片关怀让本王入京与孙儿团聚,留多久可不是本王说了算的啊。” “是,”古砚连连点头:“靖平距京万里之遥,难得来一趟,当然是越久越好的。” 顾飞扬听这两人互相打太极有些不耐烦,冷不丁看到门口露出个小脑袋,他快步起身走了出去。 明玉珠正要跑,被他抓了个正着。 “没去书院?” 今天他虽然又逃课了,但明泽应该不会才对。 明玉珠道:“明……禹城世子给我放了个假,不过你放心,陈鹏陪着他的呢。” 顾飞扬本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一是这段时间达奚烈偃旗息鼓了,二是陈鹏和明泽的关系真的在以看的见的速度进步。 说来还让人感到纳闷,陈鹏竟然还去兵部尚书府听辛醇讲课,这也让他不得不怀疑明泽到底是如何说服他的。 “要不然以后你别接送明泽了,达奚丽看样子放弃了。” “好,如今顾无敌既认了殿下为主,我再留在王府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此别过?” 言罢拱手抱拳,冲顾飞扬眨眨大眼睛。 她是真想告辞了,毕竟一个屋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万一哪天被顾骁认出来…… 但话说出口,不知为何,又在心中盼着他能挽留一下。 少年郎看上去显然有些惊讶,随即又赌气一般道:“要走就走,来跟小爷说什么!” “那……银子?” “放心,小爷不会欠了你的,明日就叫账上算给你,不过你怎么拿?” 明玉珠一时也陷入两难:“是啊……我怎么拿?要不然殿下再送几个人给我用来搬银子?” “你想的美!” “那这可如何是好……” 少年郎道:“你自己慢慢想吧,等想好了随时来跟小爷说,没想好就先住着,这偌大一个王府,又不差你一个人的饭!” 言罢不等她张口就转身要回去,却和出来的古砚碰了个正着。 顾骁也跟着出来道:“扬扬,送送古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