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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间总是很快。在阮颂头发迅速长到了耳边的时候,她的技术已炉火纯青,而在完成了第一百个玉坠的时候,她才惊觉齐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听说他最近很忙,阮颂想了想,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阿哲,在干嘛?” 十秒后,电话铃声突然想起,吓了她一跳,她接起来,就听见齐霄的声音有些低:“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阮颂连忙客套敷衍了几句,这才道:“不知道那些玉坠销售得怎么样?阿里奥经理说你才清楚。” 齐霄笑了一下:“几句话说不清楚。见面说吧。” 他这边说完挂了电话不一会,阿里奥经理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从后门走了过来:“那么,小水小姐,我们现在出发吗?”这就是齐霄一贯的风格,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这回见面的地方倒不远,也是在懒泉,是在另一处山庄,山庄里面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安安静静,汽车到了最里面,阮颂便看见了坐在软椅上的齐霄,他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脸很白,但精神还不错。 阮颂看他这样,不由有些担心:“怎么脸色这样白?” 齐霄道:“做了个手术,费了点劲,但好歹把病按住了。” 难怪他这么久都没出现。 阮颂不由暗自为自己作为朋友的疏忽感到不安,立刻想给他倒点水,谁知齐霄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阿颂,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的客套吗?” 阮颂道:“那你现在怎么样?” 齐霄固然说没事,但阮颂仔细看去,觉得那包扎的地方连贯在胸口上面和腰间,却更像伤口而不像手术创口的包扎。 她不由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她沉溺在雕刻中,最近才听说前段时间屏山发生了一点异动,连懒泉外面都戒严了。 见阮颂满脸狐疑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齐霄便笑:“怎么,担心我病死了以后没人照顾你?” 阮颂道:“我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 齐霄听了这话,倒是一笑,他走到了阮颂身旁,站在她身旁,一起透过窗看着不远处山谷里面朦胧的雾气:“阿颂,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阮颂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什么事?”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他问。 这个问题实在来得太、太突然了,阮颂心里猛然一惊,一下转过头去看向齐霄,一向善于直视别人的齐霄此刻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 齐霄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的脸在晨风中是苍白的,那因为失血的唇色也失去了些羁傲,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脆弱。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到老坑矿场的时候,好像曾经有个约定。” 那时候的小阮颂已经生病的快要失去意识,怕是熬不过那一场高热,齐霄要好些,在寨子里被挑人的时候,她伸手死死抓着阿哲的手,害怕而又恳求他:“阿哲,你别扔下我,长大了我嫁给你。” 后来阿哲饿了两天,更瘦了,奄奄一息和她一起被卖到了老坑矿场做扫雷的毛孩子。 阮颂的手不由得收紧,心跟着微微一颤。 但齐霄并不会因为她的沉默就结束这个话题,向来如此,他的所有事都要有个结果。所以,齐霄接着说:“如果没有,我想……” 在他那句无法收回去的话说出来之前,阮颂一下子打断了他,说:“对不起,我已经有了。” 齐霄闻言一瞬脊背僵直。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阮颂只是不想他说出那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齐霄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但只是本能的,她不想他说出来。她那一瞬,只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糊里糊涂陷入另一段感情。 “是谁呢?我有幸知道吗?”齐霄问。 但这实在是个拙劣的谎言,如果真的有,她脑海闪过一个名字,但只是一瞬,她否定了这个人,已经过去的,她不想再牵扯。为了这个慌不择路的瞎话,她来不及后悔了,在迅速的绞尽脑汁之后,她心里一动,有了一个根本无法被深究的答案,她别过脸补充:“他那个——得了绝症,已经死了……所以,别问了阿哲,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难受……”她伸手按住胸口。 阮颂不知道是该夸自己还是裂开,好想拿块布盖住脸,天呐,好像越说越离谱,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说都说出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所以,现在感情什么的,我完全不考虑。” 齐霄好像真的被惊到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说:“……原来是死了啊。” 他转身缓缓走向软椅,将自己忍不住的笑意藏起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又呆又狡猾的姑娘,他的阿颂,就算是撒谎,也那么可爱。 齐霄在软椅坐下,看向因为撒谎bug而有些不安的阮颂:“既然死了,那么别难过了,阿颂。不如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他说:“我昨天收到消息,有人想见一见这个作品的主人。” 第65章 这个从来不轻易显露脆弱…… 消息是从帕城传来的。 这是一座和南迈还有屏山完全不同的城市,坐落在绵密山谷中的河道和陡峭的山崖中,城如其名,帕城就像一张洁白的手帕,被扔在这山谷亘裂的地方,那中间稍微平整的地方变成了整座城市的基础,在上面开始一层一层堆叠密密麻麻修建起了帕城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