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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远是被一阵水声唤醒的。 他从四十五度的陡坡上滚下来,昏迷了一段时间,睁开眼时,天边的橘阳要下山了。 额头的温度高得吓人,他想站起来,却连动一下腿都费劲。 喉咙沙哑得厉害,恐怕死在这里都没人会发现。 季修远咬着牙,额冒冷汗,忍着骨骼碎裂般的疼,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 头一偏,朝水声的方向看去。 一个白到发光的女生坐在河边,穿着墨绿色的吊带真丝睡裙,淡定地在荒郊野岭吃烤rou串。 季修远:…………??? 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第13章 “藏好,jiejie。”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失。 池晚从石头上起身,踩着松软的枯枝烂叶,朝季修远走过去。 季修远薄唇染血,看着她脚上的人字拖,视线缓缓上移,盯着对方妖艳的脸蛋。 许是发烧引起的幻觉,他微眯着眼,大咧咧打量她。 直到面前的池晚弯下腰,犹如玉雪的手搭在他额上。 掌心触感微凉,滑腻,不是幻觉。 “好烫,发烧了。”池晚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妩媚的御姐音,季修远浑身都僵了下,头猛地后仰,躲开她的手:“别碰我。” 嗓子哑得像着了火,格外凶戾。 可惜他浑身是伤,眉骨还破了血,虚弱的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看在池晚眼里,现在的季修远就是一只纸老虎,可以随意捏圆揉扁,晾他也不能怎样。 池晚举起还冒着热气的烤rou串,心情颇好地闻了闻,“真香。” 季修远眉头皱得更紧,像桀骜的小狮子,把脸扭开,闷咳了两声,眼睛一转,看了看四方天地。 这里野树狂乱生长,遮天蔽日,偶尔有勤劳的小松鼠跑过,静谧的夜空墨蓝铺就,悄然挂起浅色的弯月。 鬼都不光顾的地方,却平白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是戏弄过他的死对头,季修远低头一声没吭。 小狼狗拒绝交流,池晚也不介意,目光流转,提着裙摆走开了。 季修远撩起眼,瞥着她的背影。 有风拂过,墨绿色的真丝裙摆轻扬,如柔软的水,贴着她的肌肤,曲线毕露。 慵懒的大卷垂到腰际,随着她优雅的步伐,在身后轻荡。 美是挺美的,就是看起来病的不轻。 他看了看头顶的天色,摸出兜里的手机,按下侧边开关键。 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石头,屏幕碎成了蜘蛛网,勉强剩了点电量,发不出信号。 两小时后,黑暗彻底笼罩了这方僻静的角落。 夜鸦鸣叫,温度逐渐降低,季修远发着烧,脑袋昏昏沉沉,口渴得厉害。 他坐在地上,靠着树快要睡着时,闻到了一阵清雅的香味。 睁开眼,池晚清晰的脸近在咫尺,眼尾微微上挑,一身丝裙,像志怪话本里专吸食男性精气的艳鬼。 季修远喉结动了动,哑声说:“吓我?” “我是来救你的。”池晚蹲在他面前,莹白的手指刮了一下少年的下巴,“叫我一声jiejie,我就帮你。” 季修远短促笑了声,脾气挺傲,懒散靠着树,“我宁愿死,也不会叫你jiejie。” 池晚的眼神依旧温柔,在他受伤的左腿上流连一阵,撩起裤腿。 “想干嘛——”季修远条件反射曲起左腿,嘶了一声,疼得弓起了背,额发划过眉眼。 池晚按住他的肩,妩媚地望着他的眼,嗓音婉转:“你呀。” “……我cao。” 季修远是个落拓不羁的小霸王,荤话没少讲,逗过不少小姑娘,被池晚这么一调戏,直愣愣地忘了反应。 光线昏暗,他耳软骨有点烫,不太明显。 按在他肩头的手抬起,在他头顶上揉了揉,哄小孩似的。 【倒计时:03:30:00】 季修远面色阴沉,眼睛染着红血丝,低声问她:“真把我当你弟弟了?” “嘴还挺犟,你比我小,可不就是弟弟么。”池晚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摸了摸冰凉的手臂。 她穿得少,山上不比市里,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季修远撑起一条腿,扶着树干缓缓站直身子。 他个子高大,眉眼带着少年的风神清绝,鼻梁挺直,睫毛长,眸底雾气氤氲,标准的一张校草脸。 看她冷得发抖,季修远脱下外面的黑夹克,不耐烦地扔给她。 只剩里面的白色短袖,卷一条裤腿,摇摇晃晃往前走。 外套还带着少年的体温,池晚两手拿着,扬了下眉:“嘴硬心软。” “别走了,前面是死路。”池晚趿拉着拖鞋,几步跟上,把衣服递给他,“还是你穿吧,sao得这么厉害。” 季修远头一偏,看她,眉骨下方的眼睛藏在阴影里:“说什么?” “那个烧,发烧。”池晚咬住了唇。 季修远看一眼外套,舌尖顶了顶腮,似嘲非讽地轻笑了声:“发音不怎么标准啊,女士,要不要我教你?” 少年态度恶劣,池晚昂着脸,全不在意他的挑衅,笑靥如花:“好呀,你想怎么教我?” 季修远抿了抿唇,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正经说个话,都像打情骂俏,让她解读出另一种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