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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在电话里恭敬道:“宋律拒绝向我们提供原告的相关资料,说要保护受害人的个人信息。” 脚步微顿,江凛面色一沉。 这是宋势第一次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去联系耿晏,让他用合伙人的权限去调。” “好的,江总。” 江凛父母的婚姻是商业联姻,因为宋莱的强烈反对,让宋、江家关系一度陷入冰点,直到江凛掌权,大胆启用宋势,两家破裂的关系这些年才略有好转。 宋势的律所能在短短五年内上市,江凛在其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与此同时,江凛也在律所安插人手,确保宋势能为他所用。 夜晚的疗养院寂静无声,二楼走廊尽头的病房亮着灯,门缝中,能隐约见得暖黄色的光线。 这是江凛第一次来这家疗养院,五年里,他从没见过怀芷口中的弟弟,对怀游唯一的印象,就是每年六七位数的账单。 这么想想,其实他对怀芷已经算得上毫不了解。 不知道她的喜好兴趣,不了解她的生活、职业和朋友圈,就连她父母祭日的时间,都是陆衍告诉他的。 “......宋先生?” 看江凛在谈公事,副院长一时没敢跟上来,江凛独自站在走廊中间,穿着纯黑的西服,腿长肩宽,面色冷峻。 年轻护士迎面走来,手里拿着记录本;她和江凛中间有点距离,看了他一眼,礼貌笑笑: “您又来了啊,病人刚才又醒了,快去看看吧。” 宋先生? 宋势? 压着眼底寒意,江凛挑唇轻笑,森寒阴冷的声线漫不尽心:“你说的病人,是怀游?” “是啊......”小护士被问的一头雾水,扶了下眼睛,仔细将江凛上下打量,才反应过来不是一个人。 “先生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她笑着抱歉道,“下午才来过的一位先生,和您长得实在太像了。” 小护士再次偷偷打量面前的男人,心里又默默摇头。 这两人乍一看骨相十分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一个是沉稳寡言,面前这个却是冷漠又难以接近。 对面神情倦懒的男人再次开口:“那个人,下午是和怀芷一起来的么。” “那位先生比怀小姐来得更早些。” 小护士知道怀芷是艺人,狐疑地看着江凛,越发觉得不对劲:“请问您也是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 宋势什么时候成了怀芷弟弟的家属了? 冷冷低笑出声,江凛眼神里的暴戾显现,下颌的咬肌逐渐紧绷,周身气压低冷的可怕。 楼下听见交谈声,副院长闻声飞快跑上楼,看见江凛一脸阴沉,心中一惊。 瞪了小护士一眼,他讨好和江凛道歉:“江少您别理她,有什么事我来——” “我问你。” 仿佛暗夜中潜伏捕猎的毒蛇,江凛黑眸盯着小护士,散漫倦懒的口吻让人后背发凉。 他的声冰冷如霜:“宋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宋先生是209房病人的紧急联系人。”小姑娘被江凛盯的声音发颤,垂下的手死死攥着衣角。 她磕磕巴巴地解释:“病人有紧急情况时,都是首先通知紧急联系人,而紧急联系人一般都是家属或者伴侣,所以我才......” 话音未落,江凛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拼命震动。 副院长见小姑娘几乎要哭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凛脸色,强扯着笑脸,问他是否还需要陪同。 不耐烦地蹙眉,江凛凉凉丢下两字“不用”,接通助理的电话。 “江总,当年爆炸案受害人的资料找到了,”助理在对面突然语塞,支支吾吾地,“但这个受害人,她,她......” 江凛皱眉:“说。” “当年宋律帮助的那个受害人.....就是怀小姐。” ......五年前爆炸案里那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是怀芷? 江凛有一瞬难得的愣怔,紧接着又听助理接着道:“还有就是,您让我去查那晚送怀小姐回家的车,也查出来了。” “虽然小区监控无法调出,但门口便利店安装了摄像头,能清晰拍到所有出入车辆的车牌号。” “那段时间出入小区的只有一辆车,也......也是宋律的。” 一时间,通话连线内死一般寂静,直到良久以后,江凛轻笑着念了遍宋势的名字。 挂断电话,他后背懒懒靠着墙,点开助理发来的资料,过往记忆如走马观花般涌上脑海。 资料里详细记录了怀芷的个人信息、她父母的死因,甚至她当年接受宋势帮助时,留下的几段音频。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留案件细节,宋势工作时向来有录音的习惯。 音频里,怀芷的声音怯生生的,每说几句就会崩溃地啜泣两声,但谈话间,不难听出她对宋势百分百的信任。 江凛倏地想起白琪刚回国时,怀芷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打听宋势的情况。 所有不合常例的发生,原来全都有迹可循。 疗养院的走廊一片死寂,只有一楼不时能听见含糊的交谈声。 顶灯将江凛的倒影拖的很长,他保持着最初靠墙的姿势不变,低头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侧脸的轮廓凌厉。 他注意到每份文件最后落款处宋势的签字,都是墨水写下的瘦金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