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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还是说不出话来。 柳惠的声音也哽了喉,她的眼里有泪花。 “久太太,您一开始就知道吗?” 柳惠摇头,“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他这也无缘无故又执意离开我,离开这里,我当然要问个清楚。他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我也穷追不舍的追着他问,那天也是他喝醉了,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新人大赛那段时间?”听溪问,她记得,那天晚上看到沐葵和柳惠激烈的争执着什么。 柳惠点头。 “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沐葵的心理受了很大的创伤,但是那个时候,我必须替我丈夫寻求她的原谅。” “这不是你的错误,不该由你来道歉。”听溪正色道,她的眼里不由的蹿出火来“一个男人根本不该逃避他的错误,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刻,因为他的错误,沐葵正在承受着两倍的痛苦和非议。就算不是出于道义,是出于同情,他现在也该站出来为自己的错误道歉,为沐葵说句公道话不是吗?” 柳惠点头“听溪,你一直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我才愿意对你说这样的话。” “你能帮着劝劝他吗?”听溪伸手过去握住了柳惠的手“久太太,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也是一种耻辱,你也是个受害者,可是,沐葵她需要这份解释。” 柳惠点头“听溪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沐葵的用意,我只是想要告诉她,我尽力了,我帮不了她。半个月前,我和老久已经协议离婚了,他提的,他说要放过我,我同意了。我知道他始终放不下那个人,哪怕那个人已经去世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他依旧放不下她,我知道的,我比不过一个死人,我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 听溪觉得此刻的感觉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听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按着柳惠的手更用力一些“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没关系,我不怪你。”柳惠温和的一笑,笑的听溪有些想哭。 “那你怪他吗?怪他放不下那个人,怪他瞒着你那么多事……”听溪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她又想起了江年锦。 柳惠想了想。 “我不怪他。他说他不愿意告诉我,只是怕我伤心。的确,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很伤心。我想,如果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还能走的更远一些。” 听溪不说话。 又是这样,以爱之名的欺瞒。 她无法忍受一切欺瞒,可是此时此刻柳惠却告诉她,以爱之名的欺瞒,是可以原谅的。 他们正说着话,走廊里传来了声响。 沐葵被护工推着进来,看到柳惠的瞬间,沐葵激动起来。 “你来干什么!”她大叫一声,从轮椅上跳起来。 柳惠和听溪同时起立,听溪跑过去扶住了沐葵,将她按回轮椅上“你别激动,她只是来看看你。” 柳惠朝着沐葵点头“我只是来看看你,我没有其他意思……” “谁要你来看我,你给我走,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沐葵指着病房的门口,又大吼一声。 柳惠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走,你好好休息。” 柳惠回身,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包,她看了一眼听溪,听溪对她点了点头。 护工也出去了,屋里一下只剩下了她和沐葵两个人。 “你也出去,我不需要你天天来看我!”沐葵甩开了听溪的手,兀自坐到了床上。 “你别这样。” “我不需要你们来可怜我!” “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朋友,还有尔冬,你知道她多担心你吗?”听溪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她的眼睛。 沐葵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瞳孔里冲了出来,滑过她的脸颊,她沉默着不说话。 “你没有必要把所有关心你的人都推开。” “柳惠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是不是?”沐葵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都知道了。” “那个禽兽,我恨他,是他害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沐葵坐在床上,低头抱着自己的膝盖,嘤嘤的哭起来。 听溪的心像是被绞着一样的痛。她想抱一抱沐葵,可是又不敢动她。 “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无法从那个噩梦中跳出来,我因为那个禽兽,迁怒了和他有关的所有人,陈尔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从那天开始之后把所有怒意同样的强加在她的身上。还有柳惠,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可是……可是那天,是我把她推进了游泳池,如果没有你,我就失手害死了她你知道吗?我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恶魔,比那个人还要恐怖的恶魔……他们说得对,我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被人骂……” “你别这样!” 沐葵的身子在强烈的颤抖,颤抖到最后变成了痉、挛。 “医生,护士……救人!”听溪大叫起来。 屋内一窝蜂的冲进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下子把听溪挤到了一边。 听溪这才感觉到,原来她自己,也颤抖的这样厉害。 事情的一切都有因有果,她现在看到了因,就必须得到果。 那个男人,她必须和他谈一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