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长风破浪】一百六十七章：心急火

    三个小时后，我已经在最快的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上了，除去订票、回宿舍拿手机和收拾简单的行李，其他时间几乎都花在福州到长乐机场的路上了。望着舷窗外黑漆漆的天，我的心又回到了三小时前……

    在我印象中钟老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虽然他还保持着长者的稳重，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此刻是心急如焚。他告诉我钟婕从福州返回北京之后，依然玩命般的工作，人也消瘦了许多。而正是因为睡眠不足，今天，不，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确切地说是昨天，钟婕开车回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发生了车祸，为了避让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姑娘，钟婕的车子重重地撞在了电线杆上，刚刚送进医院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的名字，而现在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中了，医院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

    一想到钟婕昏迷前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的情景，我的心就没来由的好痛，我知道对这个meimei我亏欠了好多，而和钟婕相识之后的一些场景也如幻灯片一般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军校最后一年的欢乐时光、校外小酒馆里的推杯换盏，还有那个充满了诱惑的夜晚以及钟婕那哀怨的眼神……

    我第一次感觉到福州飞北京的航班怎么好慢！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打开手机询问钟婕的情况，但是碍于飞机上不允许使用手机的规定，我只有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飞机降落。美丽的空姐似乎也看出我有点儿不对劲，几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我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终于，随着机身轻轻一颤，飞机终于在首都机场降落了，一出安检门，我就直奔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我扔给司机五百块钱，说道：

    “解放军301医院，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的哥回头看到我穿着军装，脸色铁青的样子，连忙转过头去，点了点头。风驰电掣中，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钟婕能够坚持下来，至少能够坚持到我见到她，这样说不定我就有办法挽回她的生命。如果……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安心了，毕竟造成今天这种场面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我陆长风！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在医院门口抓住一个人，问清楚钟老提供给我的地址，然后一路狂奔了起来，很快，我就到了钟婕所住的高干病房，走廊里灯光很亮，但是现在还是凌晨，所以非常安静，我清楚地听到脚步声的回音传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钟婕，我的心就跳得越厉害，这是我近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哪怕是几次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我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终于，我找到了钟婕的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的是我上军校时就有过一面之缘的许秘书，看来他还在钟老身边工作，他看到急匆匆的跑过去，也站起身迎了上来，我醒悟过来这里是病房，马上就放轻了脚步，许秘书对我轻声地说道：

    “小陆你来啦！首长刚刚在隔壁房间睡下……”

    我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对不起，许秘书，我想知道钟婕的情况怎么样了？”

    许秘书脸色一黯，说道：

    “还是处于重度昏迷之中，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问道：

    “难道没有动手术吗？301医院是我军最好的医院了，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呢？”

    许秘书无奈地说道：

    “钟婕全身多处骨折，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她出现了内出血，第一次手术刚刚结束，但是情况不是很好，长风啊！医生并不是万能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

    许秘书点了点头，说道：

    “首长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了，他说无论你什么时候到，随时可以进去看她，但是钟婕现在还在昏迷中……唉，不说了，你先进去看看吧，我就不叫醒首长了，他刚刚躺下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许秘书！”

    说完，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钟婕的样子让我触目惊心，她全身几乎都缠满了绷带，而且身上插着很多管子用以维持生命，各种监视仪器发出微微的光芒，自从上次北京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了，她去福州的时候，我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想不到钟婕消瘦成这样！原本美丽的脸庞明显地凹陷下去了，脸上也失去了原先健康的光泽，而且车祸后失血过多，她的脸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即使在昏迷当中，钟婕的眉头也微微皱着，似乎受了很多委屈……

    我的心忍不住一阵抽搐，我亏欠她太多太多了，虽然感情这种东西无法勉强，但是不可否认钟婕会变成今天这样，随时危在旦夕，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我。人生真是无常啊！几个月前，我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相信钟婕踏上福州的土地时，心情比我现在要糟糕百倍吧……

    我轻轻地握住钟婕的手，在她耳边说道：

    “钟婕！小婕！我是长风啊！我来看你了……你，你变成这样，我真的很心疼！答应我，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好起来，我还想看到那个健康美丽的小婕呢！”

    钟婕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她安静地躺着，仿佛一个熟睡的公主，如果不是仪器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嘀嘀”声，如果不是她身上的绷带，我真的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是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我呆坐了一会儿，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拉过钟婕的手，我熟练的将手指搭在了她手腕上，一股精纯的龙腾真气缓缓地进入钟婕的经脉，经过整整十分钟的探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医生束手无策了，钟婕身上骨折的部位已经被完美地接上了，可是导致她出现重度昏迷的却不是骨折和失血，而是她几乎所有的脏器，包括心脏都严重受损，无法发挥它们原本应该发挥的功效，而且手术只能暂时止血，伤口缝合之后，钟婕体内不少器官仍然在缓慢地渗血。

    我相信医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只不过现有的医学水平对这种程度的伤害真的无法做到有效的医治，换成别人现在早就魂归天国了，钟婕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她是钟老的孙女，所以医院方面为了尽量延长她的生命，不惜使用任何昂贵的药物，但是，这仅仅只能延长而已，也就是说，现在的钟婕和普通人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她能够在极度痛苦当中多活一两天……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严重的伤害，而我的龙腾真气虽然在这段时间内大有长进，但对于拯救钟婕我完全没有把握，而且钟婕现在可以说是危在旦夕，如果我贸然动用真气为她治疗，她极有可能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而立即死亡！

    想到这里，我心里泛起了一丝无助，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而且是深爱着自己的女子命悬一线地躺在病床上，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法形容的。而且我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自从回到军校时代之后，虽然遇到这样那样的挫折，但是总体来说我还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事业上红红火火，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产生了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这次钟婕急需我的帮助，而我却只能当一个看客，我两年来建立起来的自信心都开始瓦解了……

    就当我痛苦地抱着头发呆的时候，病房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我连忙站起来回头望去，原来是钟老！一夜之间，钟老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而且异常的憔悴，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见了！

    钟老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出去说话，我连忙将钟婕的手轻轻地塞进被窝里，然后离开了病房，钟老站在病房门口，轻声说道：

    “长风你来了……”

    我点头说道：

    “爷爷，许秘书说您刚刚躺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钟老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我眼睛一闭上就做噩梦，梦见小婕无助地喊着你的名字，梦见她浑身是血的样子……”

    我轻声说道：

    “爷爷，你不要太担心了，小婕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

    “301医院的院长已经和我透过底了，小婕的情况很危险，随时可能……离开我们！最让我揪心的是，医院根本无能为力了！小婕的父母都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又赶不回来……”

    我默默无语，下意识地拿出了一根烟，又猛然想到这里是医院，连忙把烟装了回去，钟老说道：

    “没事！你抽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点了点头，再次掏出香烟点上，不过我顺手把身边的窗户打开了，一阵凉风灌进来，体质强得惊人的我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钟老忽然开口说道：

    “长风，几个月前我看到一份报告，是雷军以它们小组的名义打的。报告的内容是关于一个计划……”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出过肺之后变得稀薄的烟雾，同时也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说道：

    “是的，这个计划是我提议的，名字叫做龙腾计划……”

    钟老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道：

    “我对这种超越人体极限的事情本来并不是很相信，看那份报告的时候，我有一种在读武侠小说的错觉！但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一系列事情让我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报告里说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已经在你身上获得了成功，我说得对吗？”

    钟老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希望，我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指的“一系列事情”其实主要就是指我死而复生的那件事，钟老这个严谨的将军，在他孙女遇到生死考验的时候，在全军最好的医院都无能为力的时候，想到这个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爷爷，您的意思我明白，也非常理解，实不相瞒，刚才在病房里我就用自己的一套方法第一时间检查了小婕的伤势，很遗憾，她受的伤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

    钟老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去，他低声说道：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长风，我这辈子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后悔过，但是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我很早就知道小婕过得并不快乐，但是我认为年轻人自己应该懂得调节，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就应该及时把她调到自己身边来，那样至少什么事情都会有个照应……”

    看着钟老痛苦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爷爷，车祸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虽然这和小婕的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但是您每天工作那么忙，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呢！这不能怪您的！”

    我还在心里加了一句：“这件事情要怪就只能怪我……”

    钟老忽然问道：

    “长风，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说的话，小婕的伤势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

    “爷爷，虽然我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力量，但是并不代表就无所不能，比如小婕受的伤，我就没有任何把握……我，我只能说，如果贸然地去治疗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而且可能……可能会加速她的死亡！”

    钟老的脸部肌rou抽搐了一下，然后他掏出了一包烟！是的，从来不抽烟的钟老居然掏出了一包香烟！他抽出一根含进嘴里，然后示意我给他点上！抽完一根烟之后，钟老才下定决心说道：

    “长风！用你的方法放手去做吧！无论你能不能救得了小婕，爷爷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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