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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奋勇杀敌,但败局已定,都是垂死挣扎。 羊牧隆城守将刘慎最为忠勇顽强,他本不必死在那里。 但他听说魏凯旋被西夏军围打,立马带兵杀到。 然而当时西夏军的铁桶阵已成,他带着一万人马疯狂冲击,要将魏凯旋救出,然而以一万对十万,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他手掌流血,依旧死战不退,最后死于乱箭,正可谓力竭而死,何其悲壮。 最后只有秦止和一千多个士兵逃出。 暮色来临,西夏人逐渐退去,周军尸横遍野。 短短一天,魏凯旋带过去的寒族名将几乎损失殆尽,士兵阵亡四万多。 如此惨败,朝野震惊。 皇帝颓然坐倒在金銮殿,大半朝臣心如寒冰。 但朝会之上,又不能当面指责皇帝决策失误,误派大将。 他们只好将矛头指向当初推荐魏凯旋为帅的右丞相孙河头上。 孙河顿时被御史言官们喷成了筛子。 崔然、田瀚国等人,俱低头不语,脸黑如锅,一个赛一个的黑。 但边境这样的情况,势必要再派大将前去阻击。 皇帝身子很快不适,躺倒在御座上。 宣了太医来看,表示至少要休养半个月。 皇帝无法上朝,但边关战事紧急,总不能放着不管。 最后,虚弱的皇帝躺在御床上,有气无力发了话:“朕心悲怆,政事先交由谢丞相来处理。” 谢如雅跪在御床前,磕头道:“陛下信任,老臣原不应辞。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望陛下与朝臣们一起商议决策。” 第234章 善后工作遇阻碍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很明显的表情,声音也显得没有温度,只剩下病弱中残喘之气:“谢丞相这是要逼朕吗?” 谢如雅吓得赶紧俯下身子,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臣不敢。” 接下来,是死寂一般的沉默,殿内落针可闻。 君臣俩几乎能听见彼此呼吸的悠长之声。 时光仿佛也就此凝滞不前,化成一层层不见形的凝胶,逼得谢丞相的额头沁出一滴滴的冷汗。 良久,他额头的冷汗落下,落在厚厚的喜鹊登枝厚绒地毯上,转瞬不见踪影。 皇帝似在闭目养神,许久许久,终于说了一声:“爱卿起身吧。” 他睁开眼,淡淡地看着谢如雅艰难地起身,也不命人搀扶,只轻咳了一声,道:“丞相和田将军先商量出个方案,与众卿家商议后,再来呈明吧。” 谢如雅欠身应了声:“是。” 皇帝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摆摆手:“朕累了,丞相跪安吧!” 谢如雅答应着,恭谨地退出了寝殿。 回到内阁议事厅,孙河、孙允良、田瀚国和宁北侯等人早已在那儿候着了。 他们见谢丞相来了,忙起身围到他身边,一个个神情急切,等着他传达圣意。 谢如雅蹙着眉头,忍住膝盖的疼痛,抚须沉吟道:“陛下让我和田将军商量个方案,再与诸位大人商讨。” 右丞相想起之前在朝堂之上,自己因魏凯旋战败而成为众矢之的,便心有愤愤。 他咬了咬牙,厉声道:“那,那战败的将军们,该如何处置?” 谢如雅瞠目,讶异地盯着他的眸,怔了好半晌,这才冷笑道:“孙丞相想怎么处置?” 孙河被他瞧得浑身都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道:“自是按军法处置。” 众人大悍,都觉从未见过如此自私卑鄙之人。 之前孙河任御史,还曾因力谏皇帝,不让陛下重用云贵妃外戚,逼的皇帝都下不来台,在朝中颇有忠正直谏之名。 如今看来,此人惯是沽名钓誉之辈,只因大周朝素有祖训,不可杀谏臣,所以他才敢行此大胆之事,为自己博取美名。 崔然再也忍不住,阔步走到他面前,双目胀红,大声道:“诸将力战而死,没有贪生怕死,望风而逃。” “明知是死地却仍旧死战不退,不畏惧,不屈服,为国尽忠,即便败了,也无愧为国之烈士。” “抚恤封赏,尚且不及,怎可轻言处置?” 孙河被他一番逼问,气得差点晕厥。 他恼羞成怒,拂袖而起:“崔子期,你不过一介小将,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田瀚国大怒,吼道:“子期不行,那我呢?!你当初非要让魏凯旋做主帅。” “我们都曾力谏,至少让杨北征老将军为监军。你可有听进去?!” “如今造成这等惨事,你居然将责任全推给魏将军,魏将军虽难逃败军之罪,但他毕竟为国战死,轰轰烈烈,虽败犹荣!” “家属,怎么就不能得到丰厚抚恤?” 孙河被这一顿斥责,弄得里外不是人,脸面更是丢到了爪哇国。 他眉眼一转,大声讥讽道:“骠骑大将军好大的官威,当初你怎么不跟陛下请命,自己去做主帅?又何至于发生如今这等惨事?” “你以为不想吗,还不是……” 眼看田将军要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崔然马上截断他的话头,朗声道:“还不是你步步紧逼,说田将军不给属下将领机会,只想独揽兵权?!” 孙河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哼”一声,转身走出议事厅。 他还没走到门口,谢丞相叫住他:“孙右相留步,抚恤将士的事情,陛下虽未明言,但也刻不容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