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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兰去把哄娃儿睡午觉的阿祖叫了过来,把这事情跟她一说,阿祖也没太在意安慰了长娃子几句便让茂梅把他送回去了,等下傍晚杨茂德喝完酒回来,她又将这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家男人。 杨茂德皱着眉头想了会儿:“以前倒是没注意过这事,毕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问题。” 要说杨家需要保密的事情并不多,油坊里所谓的新技术也是他看书过后捣鼓出来的,也许出油量和油耗等等有些优势,但并不足以让人倒卖出去换取利益。而种田的小窍门他更加没有想过要保密,可以说是有机会更换油的老把式聊天时,还会刻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下面的佃户。 但这回的事情却牵扯到龙婶子家,虽然不大但纠察根深的性质还是不太好的,外头骂田二婶家贼也是有些道理。现在自家又开了粮油铺子的买卖,也许以后会有买卖上的事情,如果不给佃户收收心怕是没人有所谓安全保密的意识。 想到这里杨茂德对阿祖说:“你去给田二婶宽宽心,既然长娃子把这事说出来了,我们也不能假装不晓得,娃儿是个好娃儿,别因为这事拧了性子,可惜的。” 阿祖点头答应,吃过夜饭便跟茂兰两个寻过去找田二婶聊天,田二叔已经被杨茂德叫走了,长娃子也跑出去找小伙伴炸鞭炮,屋里只剩下田二婶一个人。阿祖拉扯了几句闲话便转入正题,田二婶听说长娃子把事情捅露了出来,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我们也晓得你这本心是想供田长兴读书,但是现在因为这个原由反而让他吃了心,不如回头找机会回去给你那边的亲戚说个明白,就说这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相信她们以后也就不会再拿这事逗小娃子。” “少奶奶,你不着气么?”田二婶捏着衣角。 “也不是啥大事,其实你要一开始就跟我说过,这事我也不会不答应。”阿祖笑了笑:“这盐酱铺子又不是独门生意,再说你二姨家的铺子离我们这边远,对龙婶子家没啥影响。”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田二婶讪讪的说道:“少奶奶谢谢你哩,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制酱法教给别人,我爹和我娘也是打过招呼的。” 当然不会教给别人,她家还靠这手艺挣钱哩,茂兰她们又闲聊了一阵子,然后才提了灯出来,田二婶将两人一路送出了院子,才转身回去。 “田二婶有些变了哩,以前说话莫得这么虚滑。”茂兰有些感慨。 “也谈不上虚滑,是人总会优先考虑自家,即便是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里头,也不过是主家和佃户的关系。”阿祖想起杨茂德每年发工钱时的表情,还有杨老爹纠正茂梅,不许她叫黄天忠为天忠哥,即使一个称呼也严格划分了等级。 比茂兰她们大的春儿和冬儿,还有陈诚和黄天忠他们,打小面对茂兰她们便称呼一声小姐,即使年龄比自己大,茂兰对他们也直呼其名。这未尝不是在大院里重新筑起一道墙,就像分割主院与外院一样,亲近,却不是一家人。 “伍哥。”阿祖正想着便听到前头的茂兰脆脆的喊了一声,抬头看到一个即使瘦了几圈依旧高大的身影,这个男人是大院里的特例。 不是一家人,但她们都喊一声伍哥,带着亲近的味道。 “这么快喝酒的就散了?”晚上这顿摆在李鑫那院里,杨茂德他们也往那边去了,伍哥想起刚刚杨茂德宣布的事情,再看茂兰她们从田二婶那边出来,便知道果然是因为田二婶的事情,于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那我们赶紧回去烧虾米汤。”茂兰拉了阿祖的手,又转头对伍哥问道:“你一会儿过来喝?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麻烦。”看到茂兰瞪自己,伍哥低了低头:“那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 茂兰这才满意转身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询问伍哥,比如棉鞋合适不?比如炭火炉子还有炭不?比如最近下雪了被褥嫌不嫌薄?伍哥的脸色隐藏在夜色里,回答也是简短而含糊的嗯,啊一类的,只有藏在衣兜里的拳头松松紧紧的反复蜷握着。 茂兰的关心对他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为了防止自己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他赶紧转移话题:“刚刚少爷把田二叔油坊管事的位置给撤了。” “哎?”阿祖惊讶:“为啥?” “没说原因,现在油坊是田大叔和天忠在管。”伍哥耳聪目明,田二婶和长娃子天天吵上几句,这几天他早就知道是为了啥事。 在他看来杨茂德这个举动是给田二叔敲敲警钟,有意培养黄天忠也是真的,但之后肯定会找机会让田二叔继续管理油坊。田二叔也知道这次撤职是为了啥,应承下来便喝起了闷酒,屋头的其他人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劝也不好当面劝,便提前散了。 回了主院杨茂德也随后回来了,阿祖问起这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赏罚分明。” 倒是田二叔灌了几杯急酒,回来昏沉沉的倒头就睡,田二婶被阿祖开解过后心里松了劲儿,见他这样便埋怨两句,便帮他脱了鞋子盖好铺盖。又过了一会儿长娃子匆匆的跑回来,见他爹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便拽了他娘到外屋:“娘,少爷把爹油坊管事的位置撤了,爹回来说没?” “啥?”田二婶一听头就炸了:“啥时候的事?为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