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种田旧事在线阅读 - 第2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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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灵慧无话可说了。撇撇嘴出门去了。

    刚一出门,就看见前街二大娘急匆匆走来:“三慧在家呢。”也不等程灵慧答话,抬脚就往程灵慧家里走。这在乡下很普遍。

    程灵慧跟着她转回去:“二大娘,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啥?”

    二大娘一边走一边道:“俺找你奶。”说着话就进了奶奶的屋子:“老祖宗,你好啊?”

    奶奶耳朵好使着呢,一听就知道是谁:“老二家的,啥风把你刮来了?”

    二大娘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可那表情明显就是有事的样子,乡下妇人说话,很少拐弯抹角。二大娘一屁股坐到炕沿儿上就说开了。

    原来,前几天他家小儿子夜里回来从文公桥上过,看见几个小孩儿在桥拦马石上玩儿。一开始他也没在意,寻思是谁家孩子贪玩呢,大半夜的不回家。

    要知道,文公桥就跟一堵城墙似得,很高。几个孩子在拦马石上爬上爬下的,要是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二大娘的小子就喝了一声,想把他们吓怕。谁知,那几个孩子眨眼儿功夫就不见了。

    二大娘这小子回到家里,越寻思越不对劲儿。那几个孩子还能长翅膀飞了,咋就能眨眼儿就没了踪影呢?

    不过大男人胆气足,之后也就撂过手了。

    谁知,前天晚上他又干活儿回来晚了,走到桥上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几个孩子。这次他留心了。那些孩子有一二十个,大的不过一两周岁的样子,小的最多几个月。这么小的孩子大半夜的在桥上玩,那不是奇了怪了?

    二大娘的小子当时就吓出一身冷害,一溜烟儿跑回家,当晚就生起病来。

    奶奶年轻时是当过神婆的,村里谁家有了类似的虚症,都会来找奶奶问问。大多数也没啥事,就是图个心安。

    奶奶听了,沉思了半响:“不能够啊。那桥上刻着继文的名字呢。继文是官,那就是‘文曲星’下凡。哪个小鬼儿敢在桥上耍闹?”

    二大娘急道:“俺还能哄老婶子咋地?”

    奶奶道:“你先回去,容俺算算。”

    送走了二大娘,奶奶让程灵慧出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别人也遇见这情景。

    程灵慧一打听,还真有好几个人碰见过。

    奶奶掐指一算,向程灵慧道:“只怕这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那些小鬼儿是你从南边儿带回来的。”

    “南边儿?”程灵慧恍然记起,黄姑明明说过,吕家坞六百三十二条冤魂,可最后只找到六百一十三具尸骨,其中一个还只是个小孩儿的头骨。

    那时候的人迷信,不管真假,程灵慧问道:“那咋破?”

    奶奶道:“还能咋破,给他们找个容身的地方不就成了。在桥头盖个小庙儿吧。”

    程灵慧道:“盖庙容易,可叫个啥名儿?”

    奶奶想了想:“就叫个小儿庙吧。”

    盖庙可不是想怎么盖就怎么盖的。老辈子说法,神气儿都跟人一样,各地有各地的规矩。你要在人家地头儿安家,总要给人家说一声。

    乡下人家几乎没什么秘密,再说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很快全程家庄的人都知道桥上半夜有小孩儿玩儿的事,也知道程灵慧打算在桥头盖庙的事。

    可这‘小儿庙’不伦不类不说,神鬼之事本身就让人敬畏,牵扯到孩子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于是就有人去找海爷和程豹,看能不能换个庙号。

    大家伙儿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盖个奶奶庙。一说起奶奶庙,最容易让人想起的就是送子奶奶了。也不知是谁就提起那年程灵慧带人去开州府卖粮,路过瓷窑口的时候,瓷窑口的李头儿把程灵慧当菩萨拜的事。

    后来经有求子心切的人冲着程灵慧家磕头求告。大家都觉得,文公桥上的孩子说不得就是映照这事来的。要不然,文公桥上有文曲星镇着,寻常小鬼儿哪敢去那里玩耍?

    大家伙儿也不用程灵慧掏钱,合资盖了两座庙。一座在文公桥桥头,因为程灵慧行三,后人都叫那座庙三奶奶庙。另一座在程灵慧家南边,那就是正正经经的送子奶奶庙了。

    庙盖成那一天,吸引了周边村庄的善男信女纷纷前来上香。热闹程度不亚于修桥的那些天。

    说也奇怪,从那以后,文公桥再没出过怪异。好几百年过去,那座桥都荒废了,连行人崴脚的事都没出过。当然,那是后话。

    盖庙期间,程灵慧放心不下四妹,去看了她好几次。四妹远比姑姑坚强的多。知道了孙兴隆的事,整个人反而开朗了许多。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俺男人活得好好儿的,俺为什么要生气。”

    庙盖成那天,程家庄热闹非凡。四妹还带着仨孩子回来住了几天。对此,程灵慧很是欣慰。

    第166章 、民风依旧

    六月的一天夜里,天气闷热的人睡不着。程灵慧家门前的老槐树下聚了一大帮乡亲乘凉说话。这两年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村里的防卫就疏松了。

    巡逻的人也都在大槐树下说笑。这时,一辆板车过了文公桥,进了村子。停在不远处。赶车的走过来问道:“敢问诸位,程默之家住在哪里?”

    程灵慧闻言抬头,只见山长手里提着马鞭站在面前。身上穿的是粗布袍子,头发头花白了。浑身上下风尘仆仆。只是那股文人的气息怎么也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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